第五百二十八章:有狸花在,总是不会闷的
牛大成为掌柜过后便化了名,总不至于让人喊作牛掌柜吧,听他说当时名字还是曹先生取的,同音取的刘字,叫做刘景山。 意思是深远了一些,但也是希望成为掌柜过后的牛大能承得起这个名字,也是一种期盼。 陈长生问道:“那曹先生如今还在茶楼说书吗?” 刘掌柜摇头道:“早些年便不在了。” “大概是三年多前的时候,茶楼说书先生一责曹先生便交给了徒弟,而先生自己则是跟着金三爷去了上京。” “金三爷回来了?”陈长生顿了一下道。 刘掌柜点了点头,说到:“金三爷是四年前回来的,变化很大,我和曹先生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陈长生顿了一下,他又看了一眼他随身带来的那一包鱼干。 这可如何是好。 居然都不在了。 陈长生随即又问道:“可曾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刘掌柜道:“曹先生跟金三爷每年年前都会回来,不过现在也还早着呢。” “要回来就好。” 陈长生将那装着鱼干包裹递上,说道:“之前从南边沿海地方走来,路上遇到了金三爷的故人,便托我将这包鱼干转交给金三爷,另外还留了两句话。” 刘掌柜听后愣了一下,说道:“沿海!?” “哎哟。” “这得是多远的路哇!” 如今这般年头,莫说是带着鱼干了,就算是带封信都尤为艰难,越是路远便越是难带,有时候同样的信发出去十封,能收到一封便已经尤为不易。 故而当刘掌柜听其说起此事时才觉得惊愕,连连双手将拿包鱼干接过。 陈长生道:“那人说他叫黑溜子,另外托陈某带给金三爷的话……” 刘掌柜道:“多吗?若是多的话我去准备纸笔?” 陈长生摇头道:“想来是不用的,那人让我转告金三爷,今年鱼多,蚌珠也多,都能吃的饱,大伙都好,让他别太挂记。” 刘掌柜听后愣了一愣。 片刻后回神,他低头看向了手中包囊包裹着的鱼干,一时有些愣神。 “真是……” 刘掌柜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 陈长生当初听那人说起此言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但后来也就明白了。 大概这便是红尘之中令人捉摸不透的人情味,纵使跨越山水,亦不曾消磨半分。 刘掌柜舒了口气,说道:“待金三爷回来,我会代为转交的。” 陈长生点了点头,如此也算了却了一桩事了。 刘掌柜问起了他住哪里,得知其住处的时候便反应了过来,“便是之前陈先生住的那个院子?” “正是。” “可否缺些什么?我差人给你送些去。” “掌柜不必麻烦,陈某在这其实住不了多久,也不缺什么东西。” “那也不成,陈先生当年有恩于茶楼,如今我是掌柜,自然要报这恩情,你是陈先生的后辈,我亦当以礼相待,既然来了青山城,定也不能亏待了不是。” 刘掌柜很是客气,行比起当初还是伙计时的他,如今却是真正的圆滑了许多。 隐约之间,陈长生在他身上也有了当初庄掌柜的影子,许多事情都是牛大看着庄掌柜一点点学来的。 这是人情世故,夹杂着庄掌柜身影的人情世故。 或许,这道影子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存在于茶楼里,又或许某一天后便没了后来,但不可否认的是,当如今的刘掌柜说起话做起事来,身上总是带着庄掌柜的影子。 茶楼的茶客甚至也会在某一个瞬间恍惚一下,好似看见了当年的老掌柜。 这是茶楼的人情味。 就跟陈长生带来的鱼干是同一个道理。 在陈长生推脱数次之下,刘掌柜便也没再强求什么了,命人备了些上好的茶叶让陈长生带回去,这便没法拒绝了。 “当年陈先生名酒茶先生,好酒,好茶,酒在前,可惜曹先生离开过后茶楼便没有什么好酒存在了,这茶滋味不错,你便拿回去尝尝。” “那便多谢掌柜了。” 陈长生便也没在茶楼多留,带着一包茶叶便出了门。 刘掌柜亲自送他出去,一直送出茶楼数十步,直至陈长生说不用再送了,他才停步。 道了句告辞过后,他便望着陈长生一步步走进了街道人群之中。 刘掌柜望着,瞧着那背影不禁恍惚了一下。 “真像啊……” 他有时候觉得,此人也并非是陈先生的侄儿,而是陈先生当面。 大概也是因此,方才坐在茶楼里闲谈之时,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感觉怎么称呼都不对,总觉得是不敬。 他打心底里佩服陈先生,尽管当初的那段岁月不长,但他仍旧铭记于心,那是茶楼最为热闹的一段岁月了。 ……… 回到小院的陈长生烧了壶水冲了一碗茶。 他不太会冲茶,热水一冲待凉上片刻便可以喝了,实在是不讲究。 但这又何妨呢,难道做什么吃什么穿什么不都是图个乐意吗。 狸花猫趴在一旁,看着那茶碗里冒着的热气,它伸出爪子去薅了一下,那热气便散了开来。 狸花猫睁大了眸子,对此很是好奇。 一时间跟那茶碗里冒起的白烟玩的不亦乐乎。 狸花见陈长生喝了一口,它眨了眨眼,问道:“你喝的是什么水水?” “这是茶,不是什么水水。” “茶。” “嗯。” 狸花猫之前倒是听说过茶,但是一直没喝过。 “闻着挺香的。”狸花道了一句。 陈长生撇过头了看了它一眼,说道:“想尝尝吗?” “可以吗?” “自然。” “那狸花要尝。” 陈长生将碗盖倒在桌上,随即将茶碗里的茶水倒了一些在碗盖上。 狸花猫试探性的上前,嗅了嗅,随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小口。 “噗……” 狸花猫用手扒拉着嘴,片刻后看向陈长生道:“苦的!不好吃!” 陈长生笑道:“茶之有情,人之有意也,狸花只是如今喝不来罢了,往后说不定就能明白了。” “不明白。” “会明白的。” 狸花依旧是摇了摇头,说道:“苦滋滋的,有什么好喝的。” 它很是嫌弃,还特意往一旁挪了挪,离那茶杯远一些。 陈长生见它这般模样也不禁笑了起来。 有狸花在,总是不会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