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湖中忏悔的天使
兽皮气囊的体积甚至比普通的游泳圈要小一些，而且还不能套着人，只能抱着的样子。 所以用在两人的身上，就少不免是有身体上的接触。 少女并没有接触过陌生的男子，哪怕是同村的男性也最多只是礼貌性的问候，更何况是如今的这种情况。 但已经没有选择了，如果在这里纠结身体接触的问题，很有可能会推迟返回村庄的时间。 “你要不抱…抓紧我的肩膀吧。”少女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有个操控气囊的经验，让我来主导会方便很多。” 洛老板想了想，便绕到了少女的身后。 他从后楼主了少女，双手环绕在了少女的脖子上，“像是这样吗。” 啾——！ 她觉得如果她有一条尾巴的话，这一瞬间一定会直立起来，甚至尾巴上的毛还会竖起。 耳边的声音还有背后紧贴的感觉，实在是…… “你…你还是楼主我的腰……不，抓住我的衣服吧！” 腰……腰也会很刺激的吧！ 不，腰得话就太刺激了，那是少女相当敏感的地方，她最怕被人挠痒痒的了……简直可以是生死敌人！ 实操了几次之后，在少女的无奈之下，洛老板最终还是以搂住少女纤细腰部的方式下水。 “地下河的水很冰冷，如果你忍耐不住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少女深呼吸了一口……这是骤然跳入冰冷的河水之中的本能反应。 呼吸，一下子就变得艰难了起来。 但这种症状在少女适应了地下河水的温度之后，很快就已经消退。 她甚至觉得今日的地下河的河水，并没有往常的冰冷，就像是普通的地上河水一样……清凉？ “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抵达村子？”洛老板从后问道。 急速的河水此时直接将二人的身体疯狂地往落差的方向推动而去，河岸两侧蜿蜒曲折，河道上甚至不时会出现尖锐的暗礁，但都被少女娴熟的水性轻松躲了过去。 她恐怕以这条地下河河水赶路的次数，不仅仅只是几次。 “很快！最多只要十五分钟的时间。”少女飞快地说道：“你还好吗？” “有让娜小姐在这里，我感到很安全。” 嗯哼…… “可能还会更快一些。”少女此时忽然说道：“今日地下河河水的流速，似乎比平常的要快些，甚至水位也似乎涨了不少……不好！” “怎么了？” “如果水位涨了的话，我们很有可能就够不着我在前面放置的绳子还有网……”少女神色惊动，“我们会被冲向更远的地方……我太草率了，我应该准备充分一些才下水的。” 洛老板想了想道：“河水上涨了多少？” 少女飞快观察着道：“大概一米五左右，或许能够用脚勾住绳子…但机会只有一次。还有时间，我们等会才想办法。前面有一条分叉的河道，一边是通往村子的，另外一边则是通往一处断崖，就像是一个地下瀑布一样，如果被卷到断崖那边的话，就麻烦大了。” 洛老板不禁好奇问道：“让娜小姐你怎么知道另一边有断崖的？” “我有一次好奇，就往那边冲过去了……当时还好在掉下去之前被夹在石头间的树干给拦住。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往那边去了。” “让娜小姐很有冒险精神呢。”洛老板此时笑了笑。 优夜就基本没有这种精神……她习惯的是布置好了一切，才正式行动，不喜欢中途会出现任何的差错，对于容错率的要求近乎无限的高。 “你是又在提醒我，我性子很野吗？”少女怒视了一眼。 真是的，这个家伙什么人，都什么情况了，命可能马上就要丢掉了，竟然还有心情关心那些有的没的。 “起雾了。”洛老板冷不丁说道。 少女下意识道：“地下河怎么会起……真的起雾了？！” 少女此时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昏暗的河道，那根被她高高举起的火把，此时却只能够照到前面的迷蒙。 然而挣扎已经来不及……也不存在能够挣脱急流的可能，奔腾的地下河，瞬间将就二人送入了这片迷蒙当中，少女一下子就失去了观察河道分叉的能力。 “好像…好像还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来。”少女此时神色凝重。 完全陷入了迷雾当中，甚至连躲避石礁都难以做到……可能下一秒，他们就会直接撞上那些尖锐嶙峋的石头。 并且此时迷雾的深处，更是传出了宛如野兽嘶鸣的声音。 那声音在这种绝境般的环境之下，显得更加的恐怖与渗人……来不及思考了，河水很快就将二人冲到了一次发亮的地方！ 有一道橙红色的光，此刻出现在了前方的河道之上，并且越来越清晰了——终于，他们冲到了光源所在的地方！ “那是什么……是人？” 地下河的河道中央，有着两块几乎贴在一切的石笋……而此刻，他们所看见的，赫然是一名身体正卡在了两块石笋之中的家伙！ 少女从未见过这种款式的打扮，甚至从未见过有人的身体能够发出橙红的光芒！ 他…它仿佛是怪物一样，纵使有着人类的模样，但身上的皮肤竟是多处裂开，裂开的皮肤内仿佛有岩浆在流动一般！ 那些飞速擦过的河水，发出了嗤嗤，嗤嗤的声音，随后释放出来了大量的水蒸气——这就是地下河突然出现了迷雾的原因！ 因为有个浑身滚烫的家伙，此时正浸在河水当中。 “他好像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给自己降温。”洛老板看了眼，“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嘘…我们尽量不要惊动这个怪家伙。”少女此时连忙低声说道：“你抓紧我一些，我尝试从这个怪家伙的旁边绕过去……这怪家伙的身体瞬间就能够蒸发河水，要是被烫一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迟了。”洛老板却摇了摇头：“他发现我们了。” “什么！” 大惊之下，少女连忙看相了卡在石笋中间的怪家伙——乖家伙原本紧闭的眼睛，在这瞬间猛人挣开，随后怪家伙露出了笑容。 那种嘴角一直裂到了耳根处，露出恐怖尖牙的笑容！ 飞扑！ 卡在石笋中间的怪家伙，轻松就登上了河道中央的石笋，随后不顾一切地向冲刷而来的两人直接扑来！ 嘭——！！ 兽皮的气囊瞬间被怪家伙锋利的指甲所刺破！ 失去了浮力的帮助，又面临着近在咫尺的怪家伙，少女的身子惊恐之间，一下子就卷入了飞流的地下河水之中！ 河水疯狂地灌入了她的口鼻……然而此时，她的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少女奋力地睁开了一丝眼睛，看见的赫然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道橙红色的微光——那个可怕的怪家伙，竟然在水中就抓住了少女的脚踝。 而怪家伙此时另一只手则是勾住了石笋，稳住了在激流之中的身躯，并且试图将少女从水中拖出。 少女唯有本能地蹬腿踢向这怪家的手臂。 “杜兰德先生。” 冷不丁地，少女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是那个剑术高明的家伙的声音，他好像在喊着谁的名字。 只是河水拍打着她的双耳，以至于她无法听得更加的仔细！ 但少女却感觉到怪家伙抓住自己脚踝的手掌似乎松动了些……她猛然用力，全力一搏，最终成功从怪家伙的手掌逃脱！ 然而河水一下子就把她给冲开。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纵身跃入了河水之中，将少女抱紧……他们一同沉入了漆黑的河水之中，而河水地下，流水更加的混乱。 少女感受着身体被卷动……被拖入深渊般。 她已经无法呼吸。 她只感觉身体正在急速的下坠，下坠，下坠……最后重重地再次撞入水中，冲击力已经将她直接击昏了过去！ …… 她在惊叫之中苏醒了过来……坐起，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但她似乎还没有从某种意识的混沌之中彻底清醒过来。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眼前的洛邱身上，呢喃着说道：“我看见【圣弥额尔】了，它给了我指引。” “圣弥额尔？” “这是哪里？”少女却猛然将彻底地清醒了过来，她用力地甩了甩脑袋，然后又揉着自己的额头，“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你提到了【圣弥额尔】这个名字。”洛老板平静说道。 只见少女此时露出了疑惑的目光，“【圣弥额尔】是什么人，我为什么会提起这个人的名字？” 洛老板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少女只好继续揉着胀痛的脑袋，“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这火是你弄的？” 她甚至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眼前的这个地方是一处平台……这里依然还在地下河道之中，她现在还能够清晰地听到地下河瀑布的声音。 在碰到哪个会发出橙光的怪家伙之后，他们似乎被冲到了另外一条岔道……这里，恐怕已经是掉落了断崖之后，极远的地方。 这是少女也未曾探险过的领域。 但她还是好奇洛老板是怎么生火的……在这种潮湿至极的地方。 “其实我是一名魔法师。”洛老板轻笑了一声道：“不过是一个见习的魔法师，再等八年的时间，我就可以转职成为真正的魔法师了。” “你如果是魔法师，那么我就是女巫了。”少女没好气地看了眼洛老板。 她认为他是一个讲究，并且有些刻板，但又不乏城里人花言巧语的家伙……原来这个家伙也会开这种玩笑的啊？ “让娜小姐能够从这里找到离开的路吗。”洛老板此时随意问道。 少女放松的精神一下子就有拉紧了起来，她又看了眼四周的环境，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地方，我从来没有来过。不过，一般往上走的话，应该能够找到路。但愿我们没有被冲走很远的地方，不然的话……” 少女知道，被冲到来这个地方之后，想要在赶回村庄已经不现实……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的时间，但看着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干透了，显然是因为生活烤了的关系，可这证明时间过去了不少，或许村庄此时正遭受着袭击…… “走吧，我们找离开的路。”少女突然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站起了身来：“不能坐以待毙！” 说着，少女目光一凝，便指向了昏暗环境中的某个方向，“这边的地势应该是往上的，我们先走这个方向试一试吧……等等，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洛老板道：“我能听到远处地下河瀑布的声音。” “不是这个，是别的声音……”少女闭上眼睛，倾听着什么，然后她忽然迈出了步子，却并未朝着那地势高的方向而去。 是另外一个方向，一个地势向下的方向。 “它在喊我的名字。” 只听见在迈步之中，少女发出呢喃般的声音，她的意识似乎被全部吸引，忘记了身边所有的一切，一头走入了昏暗之中。 洛老板没有去打断少女此时的状态，他只是默默地跟随在少女的身后……身后，那地下河瀑布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前方的路渐渐变得狭窄，但是河道也不知不觉之间消失了不见……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岩壁下的溶洞之前，少女继续深入到这个溶洞之中。 忽然间，少女停下了脚步，踌躇不前。 洛邱此时问道：“为什么不继续走下去。” “我不知道……”少女并未回头，低声道：“我害怕…我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叫唤我……为什么是我。” 洛老板道：“那我们返程。” “不，我要走下去，我想知道答案。”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极有自己的主见……她下意识地似乎并不想自己被这个轻浮的家伙所左右。 就算是他是父亲选的婚约者好了……这婚约她也没有同意的！ 溶洞通道的尽头仿佛已经能够看见，一抹幽光在前方涌现，少女走向了这一抹幽光——走出了这条通道。 豁然开朗的世界。 “传说…难道是真的？” 只听见少女呢喃的声音再次想起。 他们的眼前，竟是一个散发着光的湖泊……光芒来自于四周岩壁之上埋藏的水晶，湖水的底部也有这种散发着光芒的水晶！ 少女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湖心中央处的一处浅滩所吸引了过去。 在那湖心的浅滩之上，有着一尊天使的雕像。 天使单膝跪在了地上，羽翼收拢，而天使的双手，正握着一柄剑……剑插在了地上，天使亦低着头。 它，好像是在等待。 它，也好像是在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