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登临
碧卡神殿。 阳光柔抚着大地万物，金色的光辉透过大殿的顶部照耀在宽大的神座之上，反射出华丽的光芒。 看起来像白玉一样，雕刻着各种花纹与图形的石柱上…灯贝的光将此地的沉稳静谧照亮。 倾斜着的阳光下，身穿华丽白袍的托拜西双手持剑，静立于神座之前。 他那潮红的脸色，挺拔的身躯…配合着自剑尖滴落的鲜血，将肃杀之意推至顶峰。 被侵染了的白玉阶梯下，曾经的四神官…只剩了一位。 左脸有着狰狞刀疤，脸色苍白至极的约夫身体微微颤抖着…这才是神的真面目：杀伐果断！ 胖胖的塞维尔与骄傲的约克…一句青海人凭什么当我们的神，就葬送了他们的生命。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两人就被划破了喉咙。 “耶摩…还楞着干什么，清理干净。”说话的托拜西语气平静，一点也看不出才刚刚杀了两名重要的神官。 距离依夫还有一段距离的大殿中央，站满了一排又一排的神兵们…位于神兵们正前方的就是「神兵长」：耶摩。 这是一胖的像球，梳着披头麻花辫的年轻人…如果雷格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他是谁：艾尼路身边的神兵长。 虽然现在的耶摩还很年轻，看起来就二十几岁的样子。 “是…神。” 汗流浃背的耶摩连平日里句尾的“咩～”都不敢再说…这个时候的神，太可怕了。 倒在血泊中那两位…可是比他还要强很多的神官啊！！ 挥了挥手的耶摩，指挥自己的两个副神兵长…将两人的尸体抬走，然后接过手下递来的云贝与水贝清洗那刺眼的鲜血。 「究竟谈了什么…」 身为半个当事人的依夫逐渐冷静下来…从岛上发生异变开始，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情就一件接一件的发生。 前不久召集神兵队与神官的神，突然告诉所有人…第九代的神，已经有接替者了：而且是一个来自青海的小孩子。 神·托拜西不仅违背了岛上的传统，而且让他们奉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还是小孩子的青海人为首领…这种事，正常人都接受不了吧？ 「如果…」 抬起头的依夫与托拜西的目光对上…人生第一次，依夫鼓足了勇气，没有露出敬畏之心。 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托拜西…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 两人对视片刻，托拜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这弟子在想什么。 可他也清楚，依夫的性格…看似凶恶、没耐心，其实骨子里却是个谨慎仔细的人：要不然也学不会使用「心网」这种特殊能力。 只要依夫见到雷格，恐怕就会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到时候有他的低头，那接任神职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时间真的不多了…」 托拜西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全身的力量在一点一滴的抽空。 神兵队与神官不同，是绝对侍奉他的…要不然，死的人更多。 可这一切都无所谓…只要真正的碧卡能再一次复兴，一切都是值得的。 很快，耶摩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一言不发的又退回到神兵队之前。 整个神殿内的气氛越发压抑，仿佛连时间都停顿了一样。 10分钟、20分钟、1个小时…渐渐地，托拜西闭上眼睛，脸上的红晕开始褪去。 觉察到的依夫手掌紧握后松开…如果来自青海的小鬼不那么强，那他不介意自己登上神位。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托拜西的脸色越发苍白…最关键的是，他的咳嗽声又出现了。 「来不及了吗…」 睁开眼睛的托拜西看了一眼敞开的神殿大门…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现在距离太阳下山还早，可自己的身体却已经撑不住了。 「真想看到那一天啊。」 咚咚咚…曾经强有力的心跳声逐渐消泯，勉强将头抬起的托拜西眼中有对生命的不舍，有对天空的向往，亦有一些释怀。 “神！” 静静听着的依夫，第一个发现了那消失的心跳声。 他有些惶恐，有些喜悦…是的，这一刻喜悦的心情像那发了芽的野草，疯一般的长着。 「我可是岛上的最强者啊！」 内心咆哮着的依夫跑向缓缓向后跌落的托拜西…只要杀了那个小鬼，以他神官的身份，坐上神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噼里啪啦…！ 光与声音过后，依夫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一道雷电，就这样在他的眼前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老伯啊，何必呢。” 扶住托拜西身体的雷格迅速将其平方在地，手指轻点他的心脏…嗞嗞，咚！ “你，你…这是…” 喃呢着的依夫不进反退…背后的那个东西，他太熟悉了。 “耶摩大人…” 台阶下对于副官的询问，耶摩微微摇头…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不需要试炼之地的选拔了。 这可是被所有人所敬畏，恐惧，崇拜的「雷电」！ 咳咳…变故再度发生，本该死去的托拜西突然又咳嗽了起来。 “神！” “神！又活了！” 骚乱中，托拜西勉强挥动手掌…霎时间，整个大殿归于寂静。 “终于见到了…” “老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记得我们的约定就好…让我们来完成最后的仪式吧。” 回光返照般的红晕再一次出现…站起身的托拜西双手交叉抱肩。 站在他对面的雷格亦是如此…这是大地像的姿态，代表着对那片遥远土地的…永远憧憬。 下一刻，大殿内的所有人跪拜于地面，抬头仰天，双手交叉。 “哪啊哪啊…” 代表着祭祀的呼喊响彻大殿…拉起雷格手掌的托拜西，将他迎上神座。 “第九代，神?雷格！” “第九代…” 下方的回应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居于神座之上的雷格握紧了权杖。 这，就是权利…让人心跳加速，让人如登云端，让人欲罢不能。 “雷格，你要记住…权利不过是强者的附加品。” 托拜西淡淡的提醒一句，于呼声中转身…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是时候回归大地了。 「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托拜西的提醒与背影，让雷格跃动的心逐渐平复。 「老伯，永别了。」 收回目光的雷格自神座上起身…该进行下一步了。 托拜西不需要他去挽留…每一代活着卸任的神，都会选择回到神庙，进入早已挑选好的遗迹建筑中。 最后…在生命结束前，将自己埋藏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