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四章 政司府中团圆宴(二)
书迷正在阅读:重生之娱乐时代、逆世魔尊、剑奴、团宠妹妹成了权臣的小娇包、我是大神落人间、末土纪元、神级渔夫、道界天下女主角被推倒、创始道纪、剑中仙
聚乐少、离愁多,人生不如意事,十常七、八,能苦中作乐也算得一种大智慧。 意念难越千山,聚散离合向来是由缘不由人。 受了夏牧朝多年恩情,眼见少主临此困境,依梅思源的脾性,自不能坐视不理。百里思虽心有几分不情愿,也只得让梅远尘返回都城,助夏承炫一臂之力。独子此去必定凶险,为人母者,担忧尚且来不及,哪里还有半点喜意? 只是,事既如此,她已无力改变,干脆便张罗起了这顿临行宴。 膳厅之上摆开了三张束腰八仙桌,几个老妈子正往此间端来碗碟。 “此间皆是梅府亲友,难得今日凑得这么齐,大家一起吃顿团圆宴罢。”梅思源行到正中,朗声笑道。 言毕,引着众人落了席位。 上座之上是梅思源、百里思、云鸢、云婆、湛通、湛成、湛觉七人。另有一座原是留给胡郗微的,只是他推辞未来。 左座之上是梅远尘、云鹄、云鹞、海棠、百灵、水灵、白泽、筱雪八人,其中白泽和海棠分别抱着傅长生和梅新月。 右座之上乃是傅惩、傅愆、贺荆、尹成惠、薛壬谟、顾一清、翟开及神哨营佐蔚林觉明八人。 林觉明虽是受了皇命领着五十名神哨军来此佑护梅思源,然,数月来他殚精竭虑,事事尽心,比之云、傅两家也并不逊色多少。此间宴请既为饯行也为感恩,自当有他一席。 三张膳桌上各摆了十二碟菜肴,梅思源祝了酒,众人便吃喝了开来。一时厅上有说有笑,好不热闹喜庆! ...... 距盐运政司府不到三百丈的一进老旧院落中,胡郗微站在屋檐下,手里紧紧握着久无情送来的那封密信。 “梅大人,你我交心互敬,胡某本不敢相负。”胡郗微哀声叹道,“然,主命难违,天意弄人啊......在下知你不舍者,唯爱子尔,也只能遂你此愿了。望来生,你我再不为敌。” 昨夜,他登门拜访,与梅思源畅谈许久,知其才、其德、其情皆属当世一流,心中生起相见恨晚之意。原以为二人能成知己,共谋一番大事,不想此间竟陡然生出如此巨变,实令他猝不及防。 一早,梅思源便遣薛壬谟来请他赴府上用膳,胡郗微只得借口推辞。 他哪里敢去?哪有脸去? “堂主,行头都置办好了。”一个灰衣汉子从院中行了过来,躬身报道。 胡郗微点了点头,轻声吩咐:“叫兄弟们都换上新服,就地待命。” 置换行头这种行径虽是掩耳盗铃,却也好过堂而皇之杀入盐运政司府。他不想也不敢让梅思源知道,要害他的人,竟就是自己这些声称要护卫他周全的人。 “带着怨气死去的人,是不能转世投胎的,将化作厉鬼,游荡在阳间......”若梅思源知道,来害自己的竟是百微堂的人,他一定会很痛、很恨、很怨。 胡郗微希望这个秘密,永远无人知晓。 ...... 恨红尘昨夜竟难得没睡好,做了一宿的梦。 一场梦中,她依稀见到一对老夫妇。那对老夫妇离她三、四丈站着,两人额眉紧锁,嘴里不停地说着甚么,她却半句也听不到。 另一场梦里,她又梦到自己似乎变成了一条红鲤,在一汪浅水中游弋着。虽未见着,她却能感觉到在这汪水里的某处,有一个“自己”悄悄打量着自己。 恨红尘很少做梦,上任菩提心曾说过,她注定是个无情的人。 “你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命格,会克死所有与你亲近的人,这一生注定孤苦,情无所依......” 上任菩提心是一个相士,十七年前的初春把她带到了九殿。 通常,九殿的人不会从外间带婴儿回来,他们更喜欢三、四岁的孩童。毕竟,婴儿不易养活,照顾起来也麻烦得多。 菩提心说,那是缘。 尘世浩瀚,自己能在路上遇着她便是一缘;她的命格为百年不遇的天煞双孤星又是一缘。天煞双孤这种命格于相命者而言,有着魔一般的引力。因此,他破例把她带了回去,这些年一直放在殿里悉心照料。不仅教她识文断字,还将一身武学尽数相授。 论缘宜,二人乃是师徒的情分。 当然,九殿是没有师徒关系的。菩提心是大师傅,她是一个“稚士”,长大后是要做杀手的。 她第一次执行任务,是随菩提心去雪国无恙山杀净庭山庄庄主殷无垢。 天下最名贵的十种药材,有两种仅产于雪国极北的无恙山:华容雪莲及黑血参。而无恙山所出的华容雪莲及黑血参,又有七成进了净庭山庄,是以,殷家多年来一直都是雪国首富。 有人找上九殿,出高价买殷无垢的人头。 她把殷无垢的人头带了回来,菩提心及五十几名死士却永远留在了雪域。 交人头覆命的那日,她也是做了一宿的梦,便如昨夜一般。 ...... 膳厅之上,众人虽各有心思,却皆不表露,放肆吃喝着。 海棠、白泽、筱雪几个女子虽不善饮,席间也跟着频频举杯。梅远尘担心她们醉酒,便拿来了水壶,往酒坛里兑了半坛热水。 今日倒真奇怪,此时早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却无人露出醉态,难怪世人会说“离别酒,千杯不醉人”。 杯盏尽,盘碗藉,意兴阑珊声渐息。无酒作掩,情何以饰? 想着,一会儿梅远尘便要离府而去,不知何日重逢,百里思情难自禁,双眼通红离了席。傅惩、白泽等人也皆是一脸的不舍、无奈,陆陆续续回了各房各院。 “公子,你来我房里罢,我有东西送你。”海棠双颊酡红微露醉态,低声谓梅远尘道。 言毕,径直往后院行去。 梅远尘觉得胸口如压着大石一般的难受,紧紧跟在了她身后。 海棠的卧房在后院最外,行不过二十个呼吸便至。 “吱呀~~~”一声,梅远尘顺手关上了门,身形还未转过来,便感觉自己被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