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误会
就在螟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时候，距离女孩家不远，一男两女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间土道上。最前面是男青年，长得又高又壮，身板笔直，一张国字脸，五官端正，皮肤有些粗糙，带着一股阳刚之气。 在他身后，左边的女子身材高挑，肤色白皙细腻，长得非常漂亮，一身运动装束，扎着马尾辫，背着个小背包，青春洋溢。 右边的女孩有些胖，圆圆的脸上长了几个粉刺，短头发，同样是一身运动装。 “王兆田，还有多远啊，我真走不动了。”胖女孩喘着粗气抱怨，抹了抹脑门，都见汗了。 青年笑着说：“坚持一下，再往前面一点就到了。” “李瑶，你太缺乏锻炼了，在这呆两天，减肥效果绝对好。”漂亮女孩说。 李瑶露出郁闷的表情：“有个屁效果，昨天晚上就是走着进山的，饭量比平常多了一倍。以为谁都跟你黄大小姐一样，怎么吃都不胖。” “谁说我怎么吃都不胖，我每天去健身房好吗？你就是太懒！”漂亮女孩说完，拍了拍李瑶：“行了，你不觉得这里风景更好吗？” 李瑶点点头：“风景确实好，就是太不方便！” 王兆田跟着说：“其实这两年条件已经好多了，早几年连电都没通。” 李瑶扫了王兆田一眼，说道：“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放着省会重点校不去，非得回来教书。” “重点校哪是那么好进的！”王兆田摇了摇头。 “有黄冬雨大小姐帮你，怎么进不去…….”李瑶刚说到这，王兆田赶忙拦住，指着前方说：“前面就是沈欣的家，快到了！” 黄冬雨瞪了李瑶一眼，顺着王兆田的话问道：“这个村子的住户都这么分散吗？” “也不是太分散，沈家村四十多户，就沈欣家远些。”王兆田回答。 李瑶的思维也被带过来，说道：“你够负责任的，现在的老师哪还有家访的啊。” 王兆田叹了口气：“沈欣这孩子学习很不错，是个好苗子，但上周突然跟我说不上了，我想劝劝她，已经六年级了，就这么辍学太可惜……你们不知道，山区里的孩子，一百个能有五个考上大学走出去就不错了。” 李瑶好奇地问：“为什么辍学，家里困难吗？” “是有些困难，她爸爸好像出事了，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每次打联系电话都是她本人接的，问她也不说，所以才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黄冬雨和李瑶沉默下来，话说到这，她们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沈欣家的院子出现在视线中，很快就要到了。可这个时候李瑶再次嚷嚷起来：“不行了，让我歇会！”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黄冬雨推了推李瑶。 “黄大小姐，咱们就在这等王兆田得了，他去学生家，咱们跟着也不合适。我先抽根烟。”说着，李瑶一屁股坐在了土道边的石头上，就要往外拿烟。 “这是山里，抽什么烟，万一……”黄冬雨句话说了一半，突然指向李瑶身后，喊道：“蛇！” 李瑶撇了撇嘴，说道：“黄美女，就这小把戏还想骗我。蛇在哪呢，你让它出来，老娘一脚把它屎踩出来……” 可她这句话还没说完，黄冬雨突然蹲下去，再站起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一条半米长的蛇。 “啊~”李瑶吓得脸都白了，蹭地跳起来，喊道：“快把它扔了，快扔了！” “你不是说要踩出它的屎吗？”黄冬雨嘴里这么说着，还是抬手把蛇扔下了山坡。 王兆田对李瑶说：“这蛇没有毒，不用怕。” 看到黄冬雨把蛇扔了，李瑶这才松了口气，她真吓到了。 “还要不要在这等王兆田了？”黄冬雨问道。 “不了不了，咱们去学生家门口等！”李瑶的脑袋晃得像卜楞鼓。 三人继续往前走，李瑶一把挎住了黄冬雨的胳膊，说道：“你搀着我点，脚疼，估计起泡了。” 黄冬雨长出口气，甩了下胳膊：“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李瑶嘿嘿笑了起来：“你这个大美女独自一个人进山，万一遇到心怀不轨的，还不被人连皮带骨头都吃了。我跟着来可是保护你的。” 王兆田的脚步顿了一下，这话他听着有些不对味儿呢。 黄冬雨切了一声，说道：“你别让我保护就行了。”接着她右手伸进口袋，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瓶子，问李瑶：“这到这是什么吗？” 李瑶盯着瓶子看了两秒，说：“油！” 黄冬雨脸瞬间就红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李瑶嘴里冒出这么个字。 李瑶一本正经地说：“黄冬雨，我一直敬重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也用这东西…….” “这是防狼喷雾，你个老污婆！”黄冬雨抬起一脚，对着李瑶的屁股就踢。 李瑶哎呦一声，往前跑，一点也看不出脚疼的样子。 王兆田一脸尴尬…… 继续往前走，两女已经不闹了，跟在王兆田身后小声嘀咕。王兆田故意走快了一些，主要是李瑶太污。 “这东西好用不？”李瑶手中摆弄着防狼喷雾，问黄冬雨。 “绝对好用，我试过……” “可我看着怎么都像神油呢？你真试过？” “老污婆……” 三人很快就到了沈欣家近前，走在前面的王兆田一看大门敞开着，就想要上前喊一声。可他还没到门口，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就蹿了出来，从他身边掠过，带着一股难闻的腥臭。 蹿出来的是螟，他正吃馒头，突然看到大黑呲牙，还以为魔兽要攻击他，倒着蹿出了院门。 王兆田站的位置是大门的左侧，螟则在右侧，往后一退，正好跟王兆田错过，接着他转身就要跑。 可他一转身，就看到了两个满脸惊慌的女人，其中一个举着手，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两女正往前走，就见院子里跑出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对着她们撞了过来，一股腥臭扑鼻。 李瑶刚被蛇吓到，现在又跑过来这么个恶臭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思考，正好防狼喷雾就在她手里，对着螟就是一通猛喷。 螟看到两女的同时，就感觉被一股水雾喷了满脸，极为刺激的气味瞬间钻进了鼻腔。紧跟着，他的视线模糊了，眼睛就像被火烧一般，眼泪向外狂涌。他的喉咙和鼻腔也麻痒难当，剧烈地咳嗽起来。 螟的手中的馒头和水全都扔了，双手捂住了脸，埋着头向前跑。他现在难受得要死，也无暇去想对方为什么攻击的自己，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但他现在视力全无，根本看不清脚下地面，平衡感也极差，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李瑶和黄冬雨退开了，也看清螟是个孩子。 “是个孩子，我…….我闯祸了！”李瑶吓得声音都变了，螟的样子简直就像要死了似的。 黄冬雨要比李瑶冷静的多，大声道：“王兆田，快按住他！” 防狼喷雾对人体并没有伤害，一个小时左右难受劲儿就过去了。但这孩子要是满处乱跑，冲下山坡，怕是就真的摔死了。 王兆田那边刚要上前，螟就从他身边冲了过去，紧跟着他就看到一条大黑狗冲了过来，吓得赶忙后退。 好在黑狗并没有出院门，只是站在院门口对着他狂吠。而他这时也发现了黄冬雨那边的情况，赶忙跑了过去。 听到黄冬雨让按住那孩子，王兆田顾不得那股臭味，走过去一把抓住了螟的肩膀。 螟脑袋是懵的，不但呼吸困难，而且喉咙像火烧，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他感觉到了有人按住自己的肩膀，便奋力挣扎，想爬起来冲下山坡。 “这孩子力气这么大？”王兆田感觉就要抓不住螟，赶忙一把抱住他，螟头发散发出的味道，熏得他差点吐了。 黄冬雨也跑过来，帮着王兆田，不停地说：“小朋友，别动，你没有危险，休息一会儿就好。” 这个时候，女孩沈欣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这个情况也愣住了，站在门口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王老师为什么按着那个要饭的孩子。 过了好几分钟，螟渐渐停止了挣扎，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黄冬雨的声音传入耳中，他终于可以确定这就是梦境中的世界，但此刻他却没有任何欣喜，只有恐惧。这个世界并不像梦中那么美好。 王兆田和黄冬雨同时松了口气，这孩子总算不挣扎了，就这么会儿工夫，两人已经一身大汗。 “王老师，他是要饭的，不是坏人！”沈欣小声说道。 大黑站在沈欣旁边，不断甩头，空气中辛辣的味道令它非常难受，但它还是坚持守在沈欣旁边。 “我们没想伤害他，刚才是个误会。”王兆田一边解释，一边和黄冬雨架着螟，走到沈欣家的墙边，让他靠着墙坐了下来。 确定螟不再挣扎了，黄冬雨对王兆田道：“你去忙吧，我和李瑶在这看着他。” 王兆田有些犹豫，这个孩子力气很大，他担心黄冬雨和李瑶看不住他。但在黄冬雨的坚持下，他最终点了点头。 沈欣本想让她们一起进去，但黄冬雨看了看螟，摇头拒绝了。 目送王兆田和沈欣进入院子，黄冬雨转回头，看到李瑶正盯着螟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