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魔导器雏形
“炉火在上——这，这是什么情况？！” 寇托看样子完全没有料到一块几秒前还好端端的金属怀表怎么到了这会儿就喷出火来了。 他警觉地退后半步，双眼的视线随脑袋一起往半空仰起，看见那块喷火的怀表在空中打旋，于是条形的火舌也在空中打旋，把整个打旋的怀表装点成了一块旋转的风火轮！ 你别说，由于火势不算太大，这幅意外的景象看着还真有点像放烟花，虽说色彩不够绚丽。 “哇噢，真是壮观！”亚伯的头盔脑袋这时候被一只从里伸出的小爪子掀起眼罩，往外钻出索罗斯的黑猫脑袋。 然而这一幕“放烟花”的光景落在其他小队成员的眼里则别有一番另外的意义，尤其是思维敏锐的鸦雀和本身便是专业法师的亚伯，一眼就辨出那条从怀表表盘喷出的火舌像是法师1环的塑能系法术“燃烧之手”！ 可稍稍仔细观察，又马上能察觉到不对，那与名为燃烧之手的1环塑能系法术存在不同的地方，比如说燃烧之手的效果范围是由窄变宽的锥形，而那道火舌表现为鞭子似舞动的条状。 亚伯瞧着那块喷火的怀表差不多升到半空中的最高点即将下坠，尔后抬起钢铁的手指快速比划好一组施法需要的手势，防护系3环的“解除魔法”，紧接着像变戏法似的隔空灭掉这间地下实验室中的火光。 熄灭火焰的金属怀表飞到最高点后在半空停顿一下，随后呯一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裂开金属的外壳，令镶在表盘上的两颗红石头也从裂缝中脱落下来滚到一起。 “寇托！你没事吧？”希娅看得一愣，而后又惊又忧地连忙提起左腕上的圣徽手链朝矮人战士走近一步，担心他刚才被那块喷火的怀表给烫伤了。 “我…没事儿！没事儿……”寇托握了握手指，看看秘银手甲毫发无损的护甲表面，等刚才一瞬惊诧的情绪过了之后便没那么后怕了。 他当时没有受伤，只不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于是被此前没有见过的新东西给吓着了，还以为小丫头的最新研究成果又要爆炸…… 寇托的回答令狼耳牧师少女松了口气，确信自己今日的第一个治疗神术应该是不用马上交出来了。 作为喷火怀表的制造者，贝玲莉丝也许不算是这场意外的罪魁祸首，可她看样子也站在边上惊了个呆，几秒钟后仿佛才又总算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随即兴高采烈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矮人战士大声高呼：“万岁！王子殿下，我们成功了！” “什，什么成功了？小丫头？” “实验成功了！” 寇托下意识地抬一下肩膀和手臂，一脸茫然地低下目光，看她不知抽了什么风，张开双手抱住自己如同树桩般粗壮的桶腰，跟小猫似的眯起眼睛，扎着两束金发马尾辫的小脑袋隔着自己身穿的铠甲在上面又扭又蹭。 石拳和鸦雀一起站在房间一侧的墙壁，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他常见的镇定，不过心里仍被几秒前的事实震住半晌。他虽然不是施法者，可在这个过程中保持住了一名武僧修行者该有的冷静，然后联想到侏儒小姑娘一开始问矮人战士和年轻人的话，那句“你们都不会魔法对吧？” 寇托和乌尔斯都不会魔法…… 乌尔斯此刻已经回过神来，在和身边的同伴共同见证寇托不小心引发的意外现象之后深吸一口气，心里意识到贝玲莉丝这是搞出了一个何等历史性的大新闻。 关于小丫头塞到矮人和自己手里的怀表，这种东西……他想起来了，落日余晖资料片的剧情末期，前世的自己确实在一个npc炼金术士的工房废墟中有幸见过一眼。 这是魔导器的雏形——一种技术超前的施法器具，最大的亮点不是增幅持有者的施法威力，而在于不懂魔法的普通人也可以利用它施展法术！ 脑海中快速回忆起关键的信息，年轻人将自己手里还没启动的金属怀表缓缓握紧，转身注视抱在寇托身上还在撒欢的侏儒小姑娘询问：“贝玲莉丝，你是怎么造出这种东西的？” “嗯？噢，这个呀。”听到队长的问话，小丫头把脸转过来，眯细的眼缝重新睁大，环抱矮人的两只小手也继而松开，“乌尔斯哥哥，你忘了吗？当初你将元素晶核交给泽肯先生铸剑时特地分出来了一小部分，说是留给我做实验的材料来着。” 我没忘。 乌尔斯记得自己几个月前确实这么做过，这么一想镶在表盘上的小石头就是元素晶核咯？经过特殊加工过的元素晶核碎片，寇托那边两块红色的是火元素晶核，自己这边两块土黄色的则是土元素晶核？ 猜到小姑娘所用的魔法材料，他相信自己应该没有想错，接着追问：“那么施法原理呢？” “这……” “你尽管解释，能不能听懂是我们的事。” “那好吧。”未来的大魔导师小姐耸耸小肩，“既然这样，我就向大家简单介绍一下我的新发明好了……虽说我本来就打算先这么做，如果不是笨蛋王子太心急的话。” “啊？” 寇托呆呆地愣住一下，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情况，两只眼睛在秘银全身铠的头盔下无辜地眨眨。 暂且不管矮人战士的困惑，贝玲莉丝接下来按照乌尔斯的要求为众人解释这种雏形阶段的魔导器是以什么原理令没有施法能力的人也可以成功施法的。 她说这种装置表盘上的刻痕直线事实上是连接两颗元素晶核的“导线”，运作时只需要被人伸出指头压住起始的第一颗元素晶核，再沿着导线移动到另一颗元素晶核上，两颗晶核内的元素能量就会在导线的连接下产生交流和结合，从而相融构成魔法的效果从表盘上释放出来。 按照她构思中的预想，这种新颖的施法装置还有许多技术上的缺陷，例如说刚才落在地上摔裂的原因便是装置的负荷能力尚且太弱，强制运行两颗元素晶核连接产生的魔法能量就会过载损坏。 侏儒小姑娘相信，只要自己继续将这个实验深入研究下去，这些技术上的问题会随着时间逐一攻克，到时候装置上的导线就不仅仅只有一条，而会有两条、三条、四条……越来越多，并代表元素之间相互连接起来的组合种类也越来越丰富广泛。 等到那时，卡斯塔诺的施法手段将不再受限于传统的肢体动作配合咒文咏唱。这种革新的施法装置将带来革新的施法手段，多种元素的不同搭配会以“公式”的概念创造出更多新法术供未来的普通人使用。 乌尔斯集中精神，耐心听她激动自豪地讲完上述内容，并花了些时间在脑海里消化这些信息，结合自己上一世所知的相关情报再认真斟酌半晌，然后轻叹一口气，半蹲下来伸手按住她的小肩请求： “贝玲莉丝，答应我们，千万别急着把你的这份最新研究成果以任何形式发表或传播出去。” “欸？为什么啊？”小丫头歪歪脑袋，面露不解。 “因为你的智慧结晶会为你招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很多。”鸦雀忽然也想通什么，随即插嘴进来替乌尔斯道出下一句话，“特别是当你的研究成果不小心传进一些嫉妒心太强的法师耳里之时。” “那些法师会嫉妒我的发明？”贝玲莉丝连忙又转过头去看向卓尔诗人小姐。 “不，他们真正会嫉妒的是你的才能，以及你的才能带给他们的利益损害。”诗人小姐摇摇头，接着出声指出，“想想看，假如田里的农夫都可以自由施法了，那些高傲迂腐的保守派法师们会怎么想？” “他们……” 话声未完，贝玲莉丝自己闭上了嘴巴，看样子已从鸦雀口中听出乌尔斯在为自己担心什么了。 “是的，贝玲莉丝的新发明会打破传统法师对魔法知识的垄断权威。”乌尔斯点点头，将手从小丫头肩上收回，对她，也是对还没意识到这点的其他同伴解释，“不仅如此，倘若这种不挑施法资质的装置器具还能供普通人施展具有治疗效果的新法术，那么这个世上的不少宗教势力恐怕也会不太高兴。” “那，那我该怎么办？”贝玲莉丝骤时着急起来，眼神不舍地低下去俯视摔在地上裂开的那块怀表，“我应该销毁我的新发明吗？我没有想到这居然会产生那样严重的连锁效应……” 她的目光从不久前的雀跃一下子变得不甘和委屈，甚至隐约有些失落和阴郁。 乌尔斯半蹲着身子注视她，虽然认为卡斯塔诺的守旧法师和宗教势力的确是两个不得不谨慎考虑的因素，不过倒也并不是为了打击她才向她提出这些潜在的顾虑。 作为一个拥有前世经验的过来人，年轻人认同小丫头的研究，倘若一定要打个比方来形容那就是举双手双脚由衷支持她的想法，于是随后微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回答：“不，你应该继续你的研究，只不过最好以一种秘密的形式……” “毕竟未来的大魔导师小姐，怎么能被这点小风险所难倒呢？对吧？” 说罢，他不忘再把手放下来冲小丫头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对其致以发自真心的高度赞许。 贝玲莉丝听到年轻人的话，刚刚有些茫然的双眸看看后者朝自己竖起的大拇指，脑海里踌躇半晌，然后轻咬住牙关坚定地点点头说： “没错……未来的大魔导师小姐才不会被这点小风险所难倒呢！” 这个性格活泼的侏儒小姑娘似乎对负面情绪有天然的抵抗力，听乌尔斯话锋一转鼓励起自己，便又马上在小脸蛋上重新焕发出平时常见的乐观与自信，所谓守旧法师和宗教势力的潜在敌视仿佛一转眼都成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纸老虎。 激励贝玲莉丝坚持她的研究后，乌尔斯对小丫头的反应十分满意，随后站起身来，准备就顺便趁大家都在的这会儿与同伴们商量一件正事。 那件正事没什么好猜，往直了说便是眼下的时间距离年轻人记忆中的北地战争越来越近，目前还尚在地底世界整装待发的小队众人差不多也该是时候制定一套重返地表的旅程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