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七章 硬汉韩世忠
韩世忠躺在一堆干草上,衣物破烂的已经不足以遮蔽身体,一张脸也因为痛苦而变了形,面对梁红玉的软语规劝疾言厉色::“你这贱人少在这里假惺惺,速速杀了我,好向你那番邦主子邀功请赏!” 梁红玉垂泪道:“世忠你从前何等相信于我?现在却怎么总是不信我的话?我说过了,我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出卖族类,我只是想要杀掉高俅以报父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盼你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杀你?” 韩世忠听后久久不语,忽而冷冷说道:“父仇固然要报,可父仇再怎么深重也不过是一己之私,你为了一己之私投靠西夏,伤害的就是我大宋将士,荼毒的就是我大宋黎民,你觉得你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么?” 梁红玉歉然道:“红玉在归附公主当时就曾暗自立誓,此生绝不替西夏人杀害除了高俅之外的任何一个大宋军民,只求她能够传我武功,让我可以手刃高俅,只要报得父仇,红玉愿意一死以谢天下。” 韩世忠冷笑道:“你说的轻巧,你帮西夏人传递一次情报,西夏人就多了一分胜我大宋的本钱,西夏人对我大宋知己知彼,我大宋却对西夏一无所知,这场仗还用打下去么?而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不是你梁红玉还会是谁?” 梁红玉默然无语,她知道韩世忠说得都是对的,这连月以来她亲眼目睹了成千上万的大宋士兵伤残殒命,虽然积极参与了护理救治工作,也难解心头的歉然。 其实哪怕她去参与救治工作,也是在执行李若兰的命令,李若兰令她在那些伤残将士的口中打探情报,时刻掌握延州守军的实力和动态。 可若是改弦易辙弃暗投明,父仇如何报得?让韩世忠替自己去报吗?莫说她不愿意在报仇之事上假手于人,就算她愿意,韩世忠也没有这个本事。 高俅岂是谁想杀就能杀的?他的手下林冲带刀进入白虎堂都被发配充军了,别人更如何接近行刺? 偏偏她又是个守身如玉的处子,若是在操守上放开一些,就可以按照李若兰的指点,使用美人计来接近高俅,但是她宁死也不会选择这种报仇方式。 以自己身体被玷污为代价来换取大仇得报,这不是报仇,这是奖励仇人! 两人沉默了许久,韩世忠又开始了呻吟,怒道:“你还婆婆妈妈的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我杀了!你若是真想对我好,就给我一个痛快的!别让我再受这种死去活来的折磨!” 韩世忠为何如此暴躁难受?只因为他的身上被李若兰种了生死符。 李若兰在横山永乐城外与白钦分手之后就来到了延州城外,接管了二十万大军的指挥权。 是的,西夏的三十万大军到了李若兰的手里时,就只剩下了二十多万。 在长达二十多天的攻城战以及回撤横山的战斗中,西夏三十万大军已经死掉了七八万,这其中有五六万人是在延州城下和城头被守城的军民打死的,另有一两万人则是被凌振的火炮给轰死的。 接管了大军指挥权,自然就要在这场宋夏战争中有所作为,她同时策划了几套方案,其中一项就是刺杀种师道。 要刺杀种师道,必须要摸清种师道身边护卫的实力以及种师道的作息习惯,韩世忠就成为了这项计划最好的突破口。 只是任凭梁红玉如何旁敲侧击,韩世忠都不肯将这项机密泄露出来,没办法,李若兰就只能给韩世忠种下了生死符,期待韩世忠能够像白钦和韦贤达那样立马成为她的裙下之奴。 但是这世上凡事皆有例外,生死符的残酷固然令人发指,却不是所有人都会被这种残酷的折磨所征服,韩世忠就是这个例外。 任凭体内如同万蚁噬咬,韩世忠就是不肯归顺西夏,甚至自杀未遂。 李若兰当然不想杀了韩世忠,因为杀一个韩世忠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有收服韩世忠才符合她的利益。 而梁红玉当然也不想杀韩世忠,韩世忠是她此生的必嫁之人。 不杀归不杀,放了就更不行,因为韩世忠已经知道了梁红玉是西夏一品堂的人,若是把这样的韩世忠放回去,打草惊蛇不说,同时还会损失以梁红玉为首的、西夏留在延州城内为数不多的情报人员。 看见韩世忠如此饱受折磨,梁红玉已经泪如雨下,但是她除了哭以外没有任何办法,生死符的解药在外面院子里那个蒙面男子的手上,只要韩世忠不归降不吐口,那人就不会把解药给韩世忠用了。 她不知道公主为何不肯把解药交在她的手上,却知道那个蒙面人是公主最为信任的人,因为他与公主一人带着一只款式相同的白手套,男人戴在了左手上,公主戴在了右手上,两人宛若一对情侣。 当下她不忍韩世忠如此难受,就继续规劝道:“世忠,你听我一句,先假意投降如何?” 韩世忠厉声道:“我堂堂赵宋男儿,说出来的话砸出来的钉,岂能为了自身的苟活而无信无义?不降就是不降,真的假的都是不降!你不要再说了,要么杀了我,要么赶紧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看见你比这个生死符更让我难受!” 梁红玉再也待不下去,只好掩面奔出,来到院中,看见那腰挎冷月宝刀的蒙面单子,忽然停步一福,道:“这位大哥,红玉求求你,能否先把解药给韩世忠服了,待小妹徐徐劝解?” 男子摇头笑道:“这怎么可能?公主为何不把解药交给你么?就是怕你顾念私情。” 这男子说得没错,李若兰不把镇痒药交给梁红玉,除了担心她顾念私情之外,还因为她的信鸽网被人摧毁,对她已经基本丧失了信任。 若不是眼下在延州城中无人可用,李若兰都想直接杀了梁红玉了。当然,这事儿梁红玉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