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深渊之海
虽然雷欧的情况从某一方面来说已经证明了灵魂的存在，但一直以来雷欧对灵魂这件事始终都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而此时此刻雷欧已经开始相信灵魂真的存在了，因为他现在正在看着这些灵魂。 只见那一团团光团水母冲破小妖精的封锁线，在进入了丛林之后，身躯立刻散乱开来，化作一团光雾，然后又迅速凝聚人形，缓慢的朝丛林深处移动。 这些人形光雾全都是人类死前的模样，有些是淹死的模样，有些是受到致命伤的模样，还有一些是病死的，这些光雾都保持着死亡那一刻的形态。 眼前这幅场景让雷欧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在梦境世界看到了一本有关收尸者的教会书籍，在那里提到了一个叫做深渊之海的地方，说死者都会在深渊之海上漂浮着，知道海中出现漩涡将死者带走，而有些死者运气好能够漂流到神灵的国度，那些灵魂变成另外一种形态在神灵国度中永生。 此外书中还提到，深渊之海和所有神灵的国度都连接着，又或者可以说所有神灵的国度都是漂浮在深渊之海中的小岛。 虽然眼前的情景和书中描述的那些收尸者带走灵魂进入深渊之海的景象有所不同，但雷欧却隐隐感觉到这或许就是书中所写的那些幸运的灵魂。 那些通过小妖精阻拦猎杀的幸运灵魂得以转变形态，以另外一种方式在这个岛上活下去，只是这些灵魂还拥有多少智慧就不得而知了，至少雷欧没有在这些变成生前模样的灵魂身上看到任何智慧的痕迹。 一场闯关和猎杀的盛宴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结束了，海洋又恢复了平静和深邃，向海面望去只能够看到漆黑一片，那是一种能够让人不由得感到恐惧的黑色，看久了就有种灵魂会被吸走的感觉。 与此同时，雷欧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凝视，那种来自海洋深处、深渊之中的凝视，而且相比起以前获得的那些感觉来，这一刻他的感觉要更加强烈，更加清晰，同时他也弄明白了这种凝视来自哪里。 “收尸者！”雷欧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疑的神色，因为他发现这股凝视来自于梦境世界的神灵收尸者。 当初在梦境世界的时候，雷欧刚刚到达湖上镇就和收尸者这个神灵打过照面，之后又从湖上女士口中得知这个收尸者一直都在关注他，只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回到维纶世界后，依然还会遇到这个收尸者，这着实让他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虽然梦境世界的神灵和维纶世界的神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收尸者却和湖中女士有所不同，收尸者是梦境世界的人自己创造的神灵，在维纶世界众多的古老信仰之中，从未有过收尸者这类神灵存在，唯一和死亡有关的神灵只有一位而已，那就是织网者的创造者。 然而，现在雷欧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来自收尸者的关注，这种被关注的感觉非常强烈，强烈到让雷欧有种收尸者会从水中爬出来的错觉。 只是，他对收尸者的存在与否只能凭借身上的感觉，他的精神网扩散开来之后，根本没有从海中找出任何可疑的东西。 这种被关注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很快就消失了，而在消失之前，雷欧依稀感觉到那个对他投以关注的收尸者似乎在顾忌什么。 周围的一切又恢复到了平静，除了能够听到海浪拍击岸上岩石，和风吹过船只残骸所发出来的各种声响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声响，也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情况。 雷欧看了看远处幽深的大海，沉默了片刻，转身重新回到了下层舱室，回到了自己架起来的篝火旁，往篝火里面添加了一些干木柴。 看着晃动的火苗，雷欧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刚才见到和感觉到的一切，让他发现自己之前似乎忽略了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根本不是维纶世界的海域，而是收尸者教会书籍中提到的深渊之海。 如果这里是深渊之海的话，那么之前感受到收尸者的关注，刚才见到的那些从海中走出来的灵魂，乃至于眼下身处的这座岛屿，以及岛屿上那些破损的船只残骸，种种一切都能够找到合理的解释。 根据那本收尸者教会的典籍，深渊之海是海上亡灵的归宿，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海中会有灵魂走出来。 另外深渊之海也和所有神灵的神国、神域相连，现在这个岛屿就很可能如他猜测的那样真的是海神的花园。 至于海滩上和附近这么多来自不同国家的船只残骸也能够找到解释，在以前船只下水之前，会进行一些仪式，将新的船只献祭给海神，祈求海神能够护佑船只在海上平安航行。而当船只遇难的时候，船只和船只上的一切亡者都将会成为海神的祭品，被海神收走，所以这个沙滩周边才会有这么多形状各异、各国皆有的船只残骸。 “风暴！应该是那场风暴把握带到深渊之海的。”雷欧仔细想了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深渊之海，很快他就想到了离开玛丽王后号时遭遇到的海上风暴，同时他也忍不住看了看织网者印记所在的位置。 因为当时情况很糟糕，雷欧不得不专心应付风暴掀起的惊涛骇浪，根本没有留意到织网者印记在当时产生的异常，而现在仔细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发现织网者印记当时正在产生一些无法分析的异常动静。 若是在平时，就算发现了这种异常动静，雷欧也不会有太多疑心，可现在这种情况不同了，当时的情景，织网者印记异常动静发生的时机以及现在所处的环境，都无一不在表明自己进入这个深渊之海的天地恐怕和织网者脱不了干系。 “船上突然爆发的所谓瘟疫恐怕也不那么简单！”想到这里，雷欧又做出猜测道。 在米丽亚城爆发了瘟疫后，所有船只、蒸汽火车等公共交通设施都会进行非常严苛的检查。 就像雷欧哪怕拿着头等舱的船票，在登船之前也检查了三次，其中一次还是医学检查，看是否有生病的特征。 虽然这些检查并不一定可能够完全找出身患瘟疫的人，但那种身上有着明显生病特征的人却依然会被找出来，决绝这些人登船，所以就算有人的病情没有被找出来，这人得的病也不会是那种短时间内致命的疫病。 另外，在玛丽王后号上，雷欧就检查过那些乘客和船员的尸体，发现他们身上的死亡特征虽然很像是得了瘟疫死的，但实际上的死亡情况却是器官衰竭，并非瘟疫直接导致，而更像是生命力减弱后身体器官衰竭所致。 所以让玛丽王后号变成死亡之船的瘟疫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恐怕是其他的未知力量。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判断错了，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雷欧拨弄着眼前的篝火，心中疑惑不断，甚至推翻了自己之前作出的判断，觉得整件事是冲着他来的，但随后他又摇了摇头，依然坚定的认为这件事的源头并不是他，他只是凑巧卷入进来罢了。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如果是冲着他来的，他视线肯定会或多或少的有一些预感，这并不是胡言乱语，而是生命进化到五级灵能者后，感知就会达到另外一个层面。 雷欧如果接受过任何有关亚空间知识的训练，那么现在五级灵能者的他可以在任何地方以精神方式进入亚空间内。而任何对五级灵能者针对性的敌意或者想法，无论这种想法和敌意来自哪里，哪怕是宇宙的尽头，都会被投射道亚空间内，并且被他感知到，就算这股敌意来自于欧米伽级高等生物也不例外，仅仅只是感觉强弱以及感应时间有所差别而已。 虽然雷欧现在只有五级灵能者的力量，并没有相对应的知识，有关亚空间的知识更是少之又少，还算不上真正的五级灵能者，但有些五级灵能者该有的天赋他却一样也不会少，这是生命进化后的产物，就像鼻子用来呼吸，耳朵用来倾听一样自然，所以他对自己的危机预感非常信任。 在不断提出疑问，又不断否定疑问的过程中，雷欧心中的疑惑不但没有减少反倒更多了，最终他感觉到这些杂乱的想法只会扰乱他的思考，所以决定再找到更进一步的线索之前，不去思考和推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雷欧在船上一些地方布置了陷阱，并且让自己始终出在浅层休息状态，随时准备起身应付任何可能出现的袭击。 之后的夜晚都风平浪静，没有在出现之前那种让人感到震惊的景象，唯一一次惊动雷欧的动静，是一艘新的船只残骸漂流到了海岸边上搁浅，而让雷欧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认识这艘船。 这艘船和玛丽王后号停靠在同一个码头，玛丽王后号离港的时候，它才刚刚开放乘客登船，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在这个船只墓地又见到了这艘船。 雷欧之所以会特别关注这艘船，是因为这艘船是当时码头上唯一一艘纯风帆船，而且这艘船不是运货，反倒像是某些贵族少爷小姐们外出游玩搭乘的私人帆船。 现在重新出现在雷欧眼前的帆船却已经没有了当初见到时的那种古朴华丽，断裂的桅杆、开裂的船身等等一切痕迹无一不在述说着这艘船遭遇到的巨大灾难。 而看到这艘船搁浅的雷欧并没有关注太长时间，只是做出了明天天亮后，再去那艘船上搜一搜，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后，就重新回到了下层船舱的篝火旁，继续休息。 一夜的时间过得很快，天亮后的阳光透过船上裂痕造成的缝隙照射在雷欧身上，让他很快就从浅层休息中恢复过来。 恢复清醒的雷欧将篝火熄灭掉，然后直接走到船舱一侧的破洞跳到了船外，用清澈的海水清晰了一下身上，跟着按照昨天晚上定下的计划，到那艘搁浅的风帆船上搜查一下。 那艘风帆船的船身虽然开裂了，但龙骨还保持完好，所以还能够在海上漂流，不至于沉入海底。此外，船上到处都是被海浪拍击后残留的破坏痕迹，可以推断出这艘船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但让雷欧感兴趣的却是船舱里面的情况。 在船舱里面，有大量战斗的痕迹，蒸汽机弩的箭矢不少钉在了木板上，还有一些特质子弹也镶嵌在了墙壁上，无论是从箭矢，还是特质子弹来看，这艘船上的乘客都拥有相当强的武装，而他们遭遇到的攻击也非常强，哪怕他们竭尽全力了的反击，都始终无法冲破对方的围堵，被死死的压制在一间舱室内，最终被困死在这里面。 因为这艘船里面被大量的海水洗刷过，地面上即便有血迹也已经被冲洗干净了，使得雷欧无法判断这艘船上的乘客最后的情况，不过从周围墙壁和地板上的痕迹来看，他们的情况恐怕很糟糕，当场被杀死的几率高达九成。 通过周围的破坏痕迹，雷欧也看得出袭击这艘船的人恐怕不是一个正常人，有可能是一些眷族，因为在这里有大量用外力破坏的墙壁和地板，由此可见袭击者的力量远超常人。 另外，他还从一些插在墙上的箭矢上发现了一些人体细胞组织，这些人体组织虽然只是一些血肉，但其中却也蕴含了一丝灵能波动，只是这股灵能波动极其微弱，如果雷欧不是成为五级灵能者的话，恐怕也很难感应到。 雷欧根据昨天的经验，很快找到了船长室的位置，只是船长室已经被严重破坏，只剩下一堆碎片，任何有用的东西都被冲走了。 只不过，细心的雷欧还是从一堆碎木中找到了一张完全被打湿的纸张，纸上的墨迹也被晕开了，看不出到底是写些什么，只有末尾一个签名依然保持相对完好，能够勉强辨认出来。 “刚萨雷斯·梅森？”雷欧仔细的辨认出这个签名后，不由得愣了愣，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