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慈父心思
皇宫。 老皇召九公主觐见。 寝宫大殿中，拉起了一袭紫纱，隔在父女之间。 九公主元珏上前行礼。 老皇虚弱的声音响起：“小九来啦，坐吧。”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很祥和，就像是普通的父亲一般。 元珏在一旁落座，看向那紫纱。 隔着一帐紫纱，她似乎仍旧能看清后面父皇的模样。 英武的面容、挺拔的脊梁。 温润如玉，凌厉如剑。 元珏不由得想起，父皇一袭长发飞扬，征袍猎猎作响的时光。 昔年，老皇也曾御驾亲征，与元南平原的魔族血战不休。 他不但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皇帝。 他对内虽然有些过于仁慈，但斩妖除魔，却也从不手软。 老皇幽幽的问道：“小九，你在想什么？” 元珏冷声道：“臣女……想起昔年春猎，魔族来犯之事。” “父皇点起禁军卫士，远讨元南，剑穿魔王，英姿仍然历历在目。” 她的声音虽然冷淡，但是话语中情感真挚，对父皇显然极是仰慕。 老皇笑了，笑声轻飘飘的，有些虚幻，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元珏并不知道，紫纱之后的父亲，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老皇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的身体真的很虚弱，轻轻笑了几声，就已经受不住了。 元珏一下站起身来，清冷的声音透露出几许焦急。 “父皇，你还好吗？” 老皇止住了咳嗽，道：“还好，你莫要过来。” 元珏忍不住问道：“父皇，为什么不能见女儿呢？” 老皇轻叹一声，道：“就让我在你心里，保持着昔年春猎的模样吧。” 他和蔼的道：“每一个父亲，都希望是儿女心中的英雄。我也不能免俗。” “我更不希望，我的存在，留给你不美好的回忆。” 元珏道：“怎么会，父皇不过是生病了，女儿怎么会有他想？” 老皇道：“好了，不要说了。” “对了，你的那个朋友，你可曾问过他，确定他想留在天国吗？” 元珏道：“他虽然说过要走，可那也是因为大哥对文宗极不友善。” “他要安置那上万百姓，自然只能率众离开。” “父皇既然帮他安置数万百姓，我想他应该会留下吧？” 老皇又笑了，道：“小九啊，你很聪明，交朋友的眼光也很好。” “可是，这件事，你却做得有些莽撞了。” “那位年轻夫子想要什么，你怕是还没看懂。” 元珏皱了皱眉，道：“父皇的意思是？” 老皇道：“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要你自己去发现。” 正在这时，有内侍进来。 内侍道：“皇上，传旨的总管回宫，说是殷明拒绝了皇上的封赏。” 内侍的神色有些愤愤，显然是认为殷明不识抬举。 老皇道：“好，知道了，你退下吧。” 内侍虽然心里替皇上鸣不平，却不敢多嘴，当即退下。 老皇道：“小九，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元珏的头微微垂下，喃喃道：“我真的，不了解他怎么想……” 老皇道：“这不怪你，因为你只是想得太多。” 元珏忍不住问道：“父皇，我该怎么改变……” 老皇温和的道：“你不需要改变，因为你就是你。” 老皇又道：“对了，不要再欺负你弟弟了。” 元珏第一次露出迟疑之色，低声道：“我只是请他帮忙，可他总是推三阻四……” 老皇道：“你在这件事上，有些强人所难了。” “当然，小启是你弟弟，这本也没什么。” “只不过……” 元珏问道：“只不过什么？” 老皇笑道：“没什么，你的做法，也是你的一部分。” “父皇虽然有些替你着急，却也不想多管闲事。” “好了，那位殷明夫子拒绝了封赏，你打算怎么办？” 元珏道：“这次，是女儿多管闲事了。” “不但让他为难，还平白来惊动父皇。” “想来也是，他是何等实力，根本不需要女儿多管闲事的。” “日后，女儿还是留在宫中，好好孝敬父皇吧。” 老皇道：“你有这份心意，我很高兴。” “不过，我没有什么大碍，你不必留在我这糟老头子身边。” “我听说，殷明夫子要去元南平原。” “你带上弟弟妹妹，一起去吧。” 元珏愣了愣，问道：“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皇沉默片刻，似乎有许多思量。 最终，他开口道：“你弟弟的武道天赋平庸，此生的极限就是武宗了。” “即便以天材地宝堆积，他突破小圣的可能性。也不过三成。” “你带他去追随那位年轻夫子，也许是他的造化。” 元珏道：“现在，他是与殷明相识多年的朋友，不需要女儿一起去。” 老皇轻叹一声，道：“你这个傻丫头啊……” 最终，老皇道：“好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此外，文宗在天国的发展，由相府配合，尽力扶持。” “这，就算是你们姐弟三人，跟随殷明的学费吧。” 嗖—— 忽然，大殿之外响起鸣镝箭尖锐的破空声。 元珏微微一愣。 这是飞箭示警！ 看方向，似乎是讲经坛的位置。 难道说，有殷明的敌人，追至了天国吗？ ~~~~~~~~~~~~~~~~~~~~~~~~~~ 天京城外，讲经坛。 殷明正坐在一旁，听弟子讲道。 杨子铭在为众多文人，讲解入门修行之法。 杨子铭道：“我文宗修行，经文贯穿始终。” “然夫子所著百家经文虽善，却并不适合作为入门的修行功法。” “修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切记不可心急。” 有文人提问道：“杨先生，我听说，夫子昔年曾以《春秋繁露》修行。” “我们想要修行，是否可以遵循此道？” 杨子铭道：“关于此事，我曾详细问过夫子。” “《春秋繁露》走的是天人相符的路子。” “夫子能修行此道，是因为夫子天资超凡，对此道把握精准。” “若是我等修炼，我建议还是等到文宗境界，至少也是文师境界之后。” 闻言，有年轻文人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