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案情

    为谁辩护呢？这问题很简单，又很复杂。既然来了，干看太没意思。目前一共有三名律师，分别为曹云，司徒岩和南宫腾飞。两名年轻的检控官，越三尺和司马落。

    “我说……越三尺比你岁数似乎要小一点，为什么是你学姐？”曹云洗澡后，头顶了浴巾擦头发。

    司马落认真看电脑，顺口回答：“她是特招生，三尺学姐在高中时代就已经成名，协助警方破获了不少案件。大家本以为她会成为警察或者是柯南式的私家侦探，没想到成了一名检察官。刚入职第一年，她主导调查了一桩失火案，抓获了多名职务犯罪人员。原本的意思是要让她成为一名调查官，没想到她更喜欢做检控官。”

    检察官也有很多的分职，有监督和调查职务犯罪的，有监督各司法机构执行法规的，也有配合警方调查重案，甚至是独立进行调查办案的，还有就是公诉人一类的检控官。以高岩市来说，阶级最低的就是检控官，直接和民众打交道的公职人员阶级都是比较低的，藏的越深，越难见的等级就越高。以东唐来说，检控官是实权检察官，权利相当大。首先检控官可以发出逮捕令，搜查令和指控书。每位检控官最少有四名以上的下属，因为需要做的文书工作，调查工作和整理工作非常多。其次，检控官是可以直接和负责案件的罪犯达成协议的检察官。

    当然，检控官也是最累的，他们要跟进警方侦查的案件，还要进行汇总整理证据，准备提出指控。上庭，辩论，最后结案。由于大城市人口基数大，一名检控官常常要同时负责多个案子。

    司马落示意曹云落座，两人看电脑内的资料，这些资料是他们吃宵夜后传到电脑中的。也是检控方目前掌握的各种证据。

    证据分两类，物证和人证。人证又分为嫌疑人口供和旁证。

    司马落道：“我粗略了看了一遍，大概是这样的。影后和某经纪公司的合约在三个月后到期，沈冰就开始打影后的主意。先礼后兵，影后也没有拒绝沈冰，只有一个要求，如果沈冰能拿出好的剧本，她可以和沈氏影业合作拍戏。只有好剧本成就好演员，很少有好演员成就好剧本。剧本是逼不出来的，沈冰只能走老套路，花钱买知名武侠小说的改编权。不过由于小说被翻拍过很多次，所以影后最终拒绝了沈冰，沈冰对此非常不高兴，不仅是钱的问题，还是面子问题。”

    “沈冰是东黑胜守的骨干，和社长李胜是拜把子兄弟。两人一合计，就定了绑架的事。不过影后毕竟是影后，虽然在当时地位不高，但是毕竟是摇钱树，她的经纪人公司对她的安全是非常在意的，并且由于沈冰的缘故，经纪人公司派遣了多名保镖负责影后的日常生活安全。赵燕是一位不算非常红的知名明星，她是沈氏影业旗下的艺人，她同时是影后的同学和闺蜜，也是她带影后入行，两人关系相当不错。”

    “赵燕有个男朋友，是一名歌手，在赵燕帮助下，男朋友在影后得奖电影唱了插曲，也算是一夜成名，随后和赵燕关系也疏远了。赵燕怀疑自己男朋友和影后有染，在沈冰找她，表示想和影后单独聊聊，她就答应了。她以失恋为名义，将影后单独邀约到了郊区，然后发生了绑架事件。”

    “沈冰和李胜让人绑架了影后，拍摄了照片，影后被迫签约拍了烂片。事后，粉丝们很失望，不乏失去理智的粉丝，影后在之后出席的一些活动中遭到了刁难。有人甚至质问她，她是不是忘记自己承诺过不会为了钱乱接戏和乱拍广告？影后离开娱乐圈大约半年左后再次复出，复出的剧本是好剧本，并且是名导演，是导演上门多次才说服了影后。但在电影拍摄开始前一天，照片流了出去，照片和部分视频内容刻碟一度被卖到三百元一张。数天后，影后自杀身亡。”

    司马落道：“事情过程很清晰，目前三名被告都有口供，沈冰和李胜都承认了绑架，赵燕承认了邀约。不过三人都不承认是自己把照片流出去的，其中赵燕否认自己存有照片，审讯方出示证据表明赵燕确实掌握有照片和录像。三名被告被烈焰法庭‘逮捕’的时间最高的才12个小时，目前只做了一轮口供。烈焰法庭也不打算再录口供，他们希望一切放到法庭上来说。”

    司马落道：“细节还有很大出入，比如沈冰口供说，他只要求拍摄一卷胶卷的照片，并且要求直接拿到胶卷而不是冲洗好的照片。李胜做为执行人，对马仔的要求是把过程录下来。最后沈冰拿到的只有照片和一带录像带，没有胶卷。李胜说胶卷在他手上，是他洗了两套照片送给沈冰，胶卷丢失了，录像带只有一卷，就是给沈冰的那一卷。”

    司马落道：“当时有两人被判有罪，入狱十年和八年。其中一人是社团的骨干，也是整个案件的策划者，他叫王守。他也被烈焰做了口供，他说明接到李胜的要求，找了四个人。一共拍摄了两部带子，但是他不会使用摄像机，第一盘带子是空带。他还说，他还是比较尊重影后的，在绑架的数个小时时间内，他尽可能让影后有单独的空间。根据当时的调查，影后被绑架三到四个小时，从汽车被运输到了附近的一处汽车营地，大部分时间影后被拘禁在房车内。拍摄时间只有刚开始的半小时。”

    在证据中可以看出，原本三个男人撕扯影后衣服，影后刚开始是拼命的挣扎，很快就哀求，王守让她配合大家把该做的事做了。在短时间协商后，另外三男子退出房车，王守和一位男子（被定罪，病死于牢中）拍摄影后摆拍的照片和录像。拍了一半，王守发现摄像机没启动，换了带子折腾了好一会，无奈之下让男子出房车请一名马仔教导，最终拍摄了一卷胶卷和十分钟左右的录像。

    拍完之后，影后就一个人留在房车的卧室里，王守和赵胜进行了沟通和商议，最终将影后送回其被绑架的地点，并且通知了影后的经纪人。

    影后并没有报警，一直到影后自杀，这件绑架案才浮现到人们的面前。

    大概资料就是这些，讨论说明案情后，司马落和曹云都陷入了沉思中。最后还是司马落先打破沉默：“影后自杀的原因是什么，是照片，还是因为照片被流出？”

    曹云回答：“目前看是因为照片被流出，所以才自杀。但是……”

    司马落道：“但是作为影后，她是拥有一定资源的人，在脱身之后为沈冰拍摄电影，怎么可能没有想办法拿回照片个录像带呢？她完全可以反过来威胁，如果不把胶卷和原始录像带还给她，她就报警。”

    曹云道：“她没有证据证明是沈冰干的……不过你的问题让我有些困扰，我隐约感觉这案件并不是资料中这么简单。”

    “我们分析下三名被告，沈冰是主谋，一切事情的发起者，得利者，为他辩护的难度是最高的，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任务。其次是李胜，李胜是一件工具，他执行沈冰的想法，也是他让一切的发生。”日常我们很讨厌一个人，脑海里可以杀死他一万次，但由于缺乏李胜这样的工具，所以通常只是想想而已。

    曹云道：“你说为沈冰辩护是几乎不可能的任务，那为李胜辩护似乎就是不可能的任务。他的证词已经很明白，不存在疑议，甚至缺乏辩论点。”

    司马落点头：“目前看来唯一有希望就是赵燕，赵燕知道有人不利影后，还是邀约了影后，她最多是一名帮凶。而且证词里赵燕否认自己知道影后被绑架后会发生什么事，她说沈冰只想和影后单独聊聊。证词中赵燕承认自己当时能感觉到沈冰不仅只是想聊聊。”

    曹云问：“有决定了？”

    司马落回答：“我决定成为赵燕的辩护律师。”

    曹云只能苦笑。

    司马落疑问：“怎么？”

    曹云道：“司徒岩已经决定为沈冰辩护，你选择了赵燕，我只有检控官和李胜辩护律师可以选择。以我对你学姐越三尺和南宫腾飞的表面了解，我不认为他们会选择赵胜，所以我只能选择赵胜。”

    ……

    早上六点，房间电话响起，一是说明可以吃早餐了，早餐供应到早上八点三十分。二是询问最终自身定位。司马落选择了成为赵燕的辩护律师，曹云选择成为李胜的辩护律师，他们在早餐后可以和自己的当事人进行私下交谈。电话说明，因为已经确定了身份，所以接下来曹云必须和司马落分开住，同时包括三餐在内，禁制律师和检控官们私下交谈。

    早上六点三十分，电脑收到了资料。

    除了司马落和曹云外，南宫腾飞和越三尺成为了检控官，司徒岩成为沈冰的律师。

    上午八点四十五分，曹云在111房间见到了自己的当时人李胜。

    10X房间为曹云等人的住所，11X房间都属于监牢。李胜住的条件并不算好，表面看有床，有马桶，实际上李胜能用也只有这两样。为防止逃跑和自杀，李胜双手被拷，连了脚镣。镣铐被固定在地面上，李胜能活动的范围只有四平方。

    已经六十八岁的李胜眼睛浑浊，反应缓慢，但是也能看出他日常处优养尊的影子。

    曹云将简易桌子和椅子拉到床铺附近，扶着李胜靠躺在床头，自己落座，介绍了自己身份后道：“李胜先生，我们都不是自愿来到这里。我相信你已经了解了情况……”

    李胜摇头打断：“没有意义。”

    曹云边写边道：“李先生应该很豁达，不就是一条命嘛，既然落在别人的手上，认命就是。”

    李胜闭目问：“难道还能有别的？”

    据说医生抢救病人有一个原则，如果病人自己都放弃了，医生是救不回来的。

    曹云道：“李先生可能不知道烈焰法庭的背景……”

    李胜道：“我很清楚。”似乎他更愿意一个人呆着。

    曹云道：“那最好，我只是要提醒下李先生，一旦被定罪，有麻烦的不仅只是你。祸及家人是烈焰法庭常干的事。”

    李胜睁开眼睛看曹云，曹云点头：“烈焰法庭的道德观是这样，比如你是坏人，你因为做坏事赚取了很多钱，你的妻子因为你做坏事得到的钱让自己更漂亮，收获了面子，你的孩子用你做坏事得到的钱让自己上名校，出国留学，做生意，找到好妻子，既然你妻子和你孩子享受到你做坏事的成果，那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李先生，这不是真正的法庭，这是一个道德法庭，如果你认为他们不会这么做，那你就错了。”

    李胜想了很久：“我应该怎么办？”

    曹云沉默片刻：“我说实话，做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罪行越少越好，这样你被剥夺的东西也会越少。但事实上，你所处的位置很尴尬，下有赵燕，上有沈冰，还有你自己都承认自己干过的事。”

    李胜静静看曹云，突然激动起来，在床上爬行，翻下床，双手刚刚够到桌子，铁链就被拉死，李胜眼神炙热看曹云，道：“你一定要帮我，否则我就弄死你。我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

    曹云不为所动，呵呵道：“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你要威胁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有意义，除了惹恼我之外，就没有其他意义。不过……似乎不应该以普通人的心态来揣摩你，我本以为一个社团的老大应该是一个聪明人。但是我转念一想，如果真是聪明人也不至于把案子干的这么糟糕。或者是你根本就不在乎，因为你知道出事了有人帮你顶罪。你是老大，多的是马仔。”

    曹云道：“顺便说一句，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

    曹云能看出李胜内心在挣扎，作为社团的老大，作为一名企业家，甚至是一名受到认可的慈善家，他始终是老大。曹云并没有因为李胜的威胁而动摇，他知道，李胜也知道，李胜迟早是个死人，没必要为了一个将死耍狠的人威胁而动摇自己的想法。

    反过来，作为一名律师，要在本案中有所作为，当事人必须无条件的完全配合自己。

    几经挣扎之后，李胜后退了一步，跪地，行跪坐大礼：“对不起，曹律师。”

    曹云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对我说实话。我不是为自己提高身份，因为哪怕有一点微小的差错，你就万劫不复。我并不想看见烈焰法庭春风得意。”

    曹云已经用事实证明，对于利用他，将他当棋子的人，曹云会毫不客气的全面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