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挑衅
窗外，漆黑如墨。屋内，光明如昼。 林权站在窗前，一如既往地俯瞰着维多利亚港，可惜月光太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他不由想起喜剧之王中柳飘飘和尹天仇坐在沙滩上的对话。 同样是漆黑如墨的夜，同样是一望无际却什么也看不清楚的大海。 柳飘飘说，看，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尹天仇却回，也不是，天亮后便会很美的。 每个人都在等天亮，林权也在等待天亮的那一天，此刻，他也是浮萍，无法把握方向。 “阿权，真不知这窗外有几多美景，你整天看都不烦的吗？” “养气。” 雷乐撇撇嘴，他并不是彻底的不学无术，养气是中国古代文士的说法。写丘壑文章养胸中正气，居名山大川养浩然之气，隐红尘世间养出道之气...... “你确实该养气，不过是人气，哪有人常住酒店，却连家也没有？” 林权回转身来，“于我而言，只要有容身之所便可，更何况半岛酒店如此豪华。现在我只想早日帮大佬扬眉吐气。” “谢谢。” “大佬......” 雷乐挥手打断了林权的话，“阿权，你知道吗？今天我才明白我当初说给自己一个机会有多可笑，若不是父亲提醒，我甚至不知你为有多少考虑。”说到这里，雷乐嘴角翘起了一丝自嘲，“阿权，若无你，恐怕我仍旧一事无成。” 林权眉头一挑，“大佬是在妄自菲薄？” “什么妄自菲薄，是实话。” “可我却觉得老板你已经证明了自己。” “嗯？” “港岛内不是哪个人都敢让六叔和邹先生坐在一起谈事并说服他们一起合作，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写篇文章就能搅动港岛娱乐圈。可您的进步不止如此，您敢向雷先生提出要求，敢向您大哥反抗，敢在董事会自信发言......恕我直言，您已经证明了自己。” 雷乐拍拍胸口，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意，“阿权，这些话若是别人说我一定不会信。但你说，我信，你从未骗过我！” 林权将头扭到一边，“老板，天不早了，您也该离开了。” 雷乐努努嘴，“阿权，你这里不是有床吗？咱两正好秉烛夜谈。” “滚！” “阿权，你敢这么跟大佬说话？”但雷乐瞬间被林权铁青的脸逼退，有些不开心道，“阿权，你肯定没把我当兄弟。” 林权不耐的将雷乐推了出去，“大佬，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总想睡我，我很没安全感。” “噗哧。”雷乐没忍住，一脸的不可思议，“阿权，你在想什么，你认为我是基佬？你没胸没屁股，以为本大佬会喜欢你？” “若是一个胸肌够大，屁股够肥的男人，大佬你就喜欢咯？”林权冷笑。 雷乐张张嘴，竟哑口无言...... 门被关上，雷乐本来嬉笑的脸却带上一丝担心，阿权的性子还是太清冷，真不知小时候受过多少欺负，这么不愿与人接近，就连我这个好兄弟都还有些距离。但不要紧！作为大佬，一定要帮阿权早日扭转心态，永远冰着一张冷冷的脸有咩趣味，还是多笑笑比较好...... 翌日，九岛巴士总部。 林权敲开了宋扬的门，“宋总，今天有些事想跟您汇报。” “是林经理啊，快快请进。”宋扬对林权的感官很矛盾，一方面他很清楚林权是雷乐的人，若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九巴也必将由雷乐打理。而另一方面作为跟雷坤打江山的老人，雷坤又命令他时常将公司情况汇报，这似乎又表明着不信任，他在这两者之间委实难以拿捏。所以对林权的态度就是很热络但却夹杂着一丝疏离。 林权瞟了一眼宋扬，如今四十余岁的年纪，干练而果决。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所以林权直接开门见山，“宋总，我知道您工作繁忙，所以我就直说来意，我准备辞去财务经理的职位，而去担任代理董事长秘书一职。” 这是林权和雷乐商量好的事情，林权的用意在于跳出财务经理的制约，站在整个公司的高度去看事情，通过秘书的身份影响雷乐进而影响整个公司。而雷乐心想着这是林权要在他身边帮他，自然答应。 宋扬却摸不到林权的用意，“林经理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打算。” “宋总，我明人不说暗话。财务经理一职太过重要，交给我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未免太过，所幸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盯着站牌施工，没有具体负责公司财务，不然非要出什么乱子。此外董事长直接把我安插在财务经理的职位上，未免会有给底下人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感觉，这不利于公司的人心稳定，所以，我放弃这个职务更好。” 林权的这一番赤诚之言，让宋扬十分认同，心中竟还有几分感动。新董事长身边有一个这么明事理的人，这是整个公司的福气。 “好！难得林生如此为公司考虑，我岂能不允许？” “谢谢宋总成全，此外，我还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林生又不是外人，尽管说来。” 林权点点头，“昨日在公司董事会上，我观宋总听到我们获得九龙岛二十年专营权十分开怀，不知是否注意到我们也同样拿到了新界的专营权？新界可是足足占有香港百分之八十的土地啊。” 宋扬苦笑，“我怎么会没注意到，只是新界向来贫瘠，连去往那里的人都很少，所以我们连巴士线路都没有开出来几条。”说到这里，宋扬忽地意识到什么，“林生，莫非这里面还有文章可做？” “宋总可听说过对症下药？” 宋扬一愣，但随即眼睛一亮，是啊，新界贫瘠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新界人并无多少消费水平，即使在新界兴建广告站牌，也无多少大公司会在新界投放广告。可是小公司呢？那些农产品，水果公司？一些开设在新界的大卖场呢？ 想到这里，宋扬不由激动道，“不愧是提出站牌计划的人，这又为公司开辟出一条新财源啊。” 林权谦虚的笑笑，心里却给宋扬下了一个平庸的定义，这人或许执行力很强，但委实没有当一家公司掌舵人的能力。不过最重要的是新界的开发终于可以逐渐开始，若新界开始架设站牌，自然会有巴士通往，有巴士通往，就会逐渐盘活新界...... 就在此时，宋扬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 宋扬接过电话后，脸色难看，“林生，刚刚港巴召开新闻发布会，将会在香港岛内大力建设广告站牌，欢迎各大公司投放广告。 林权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但嘴上却说道，“港巴眼红我们广告站牌的收益，想要模仿本是正常，但如今这样的大张旗鼓就是赤裸裸地在挑衅我们了。” 宋扬无奈道，“可我们明知他是挑衅，却什么也做不了。政府已经将港岛划分给他们做巴士专营范围。” “宋总不用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即可，您只管负责公司接下来在新界的开发。” 宋扬见林权一脸自信，只能半信半疑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