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开始的地方
杨伟回到了家，这个承载了很多美好记忆的地方。 “大哥哥好！” 小孩子们亲切的围了上来，杨伟把糖果发给他们，然后让他们一边玩去，他自己则穿过院子。 旁边的美人蕉和他走得时候一样茂盛，甚至更加艳丽了一些。 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熟悉的面孔，杨伟哽咽起来。 “奶奶，我回来了。” 这里是夏海市众多孤儿院中的一个。 社会在发展，但是人类的本质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生下小孩，然后抛弃。 杨伟就是其中一个。 他一直在这里长大，也是在这里爱上的机械，最后走上了机械工程师的路子。 杨奶奶抬起头来，饱经风霜的脸上渐渐绽开一丛笑，从前额到眼睛，再到嘴角，逐步展开。 打满褶皱的前额下一双眼睛慢慢放出光来，浑浊却温润，透着一股祥和的看着杨伟： “是小伟啊，回来好啊。” 杨伟用力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眨眨眼，把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 奶奶的记性永远是这么好，每一个从这里出去的孩子她都记得。 都是她的孩子。 杨奶奶是这里的院长，同时也是她一手撑起了这个养老院。 政府能够保证所有人饿不死，但是想要接受更好的培养，那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要分出个三六九等。 为了孩子们，她付出了很多。 从杨伟记事起，孤儿院就是这么大，杨奶奶就是这里的院长了，说是院长，其实几乎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操办，她给不起工资，只有从这里走出去的孤儿会资助这里，或者来这里当志愿者。 杨奶奶一直都说，现在的社会，人心过于的浮躁了，很多娃啊，一出去，就像是放飞了的鸟，再也不会想回到从前的那个破烂小窝里面了。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坚持收养孤儿，呵护他们成长。 杨伟对自己的这个名字不是很喜欢，但是这个姓是他的骄傲，他跟着杨奶奶姓，她就是自己的亲奶奶，自己唯一的亲人。 “大哥哥，你也是我们家出去的么？” 一群小孩缩在门口，眼睛一闪一闪，好奇的看着屋内和奶奶坐在一起的年轻人，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哥哥。 “是啊，哥哥我可是比你们大得多哟，你看那颗酸枣树，还是我种的呢。” 杨伟招招手，让孩子们进来，杨奶奶也乐呵呵的笑起来，她就喜欢孩子们围着她，叽叽喳喳小鸟一样的声音。 “哥哥，我长大了也要成为你还有黛姐姐一样的大人物！” 小孩羡慕的看着杨伟手腕上的万用仪，那是身份的象征，这是工程师，令人尊敬的职业，起码是小孩们在生活中能够接触到最高级的职业之一。 杨伟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那你要好好努力了，要赶上哥哥，可得好好读书才行。” 他算得上是孤儿院最有出息的小孩之一了，或许还要加上孩子们口中的那个黛姐姐。 他心里清楚，在外面他狗屁都不是，但是在孤儿院孩子们的心中，拥有工程师的身份他，已经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了。 很多小孩从孤儿院出去，只能混迹街头，很难有所成就，社会早已固化。 不过这并不妨碍杨伟满怀自信的激励他们。 看到他们，他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一样，总是充满信心，对院子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还有好奇，不得不说，杨奶奶给了孩子们积极向上的乐观精神。 约定下一周再来，杨伟和杨奶奶告别，然后和孩子们拉钩定下约定，杨伟走出了大门。 笑容逐渐从他的脸上消失，变的沮丧沉重起来。 杨奶奶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他清楚地记得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叮嘱她要换身体了，她的腿不行，每到冬天，都会浮肿起来，疼的走不动路，如今十年过去了，已经是满头白发。 唉…… 杨伟叹了口气，杨奶奶什么都好，就是太执着于院子里面的孩子了，甚至连换一具身体的钱都舍不得出。 宁愿忍受残破身躯带来的痛苦么？ 杨伟叹了口气，恨自己无能为力。 他也没钱，甚至可以说是窘迫，十年挣的钱都用来抵扣公司对他的培养了，除了身上这身刚买的衣服还有兜里剩下的90信用点，一无所有，穷得简直打抖。 信用点由联合政府做担保，在整个太阳系都是通用的货币，一信用点大概可以到餐馆吃一顿不错的饭，夏海市的房租大概是20信用点一个月，杨伟这一身在平民中不错的衣服大概10个信用点。 不是他奢侈，而是工程师最基本的体面还是要有的，要不然很多地方连面试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会怀疑这个工程师或许是个冒牌货，或者有着什么很烧钱的不良爱好。 买衣服花去了10信用点，等一下租房子需要20信用点，我还能剩下70信用点，换一具身体需要1000信用点。 这是什么概念呢？夏海市人均年收入是100信用点。 1000信用点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十年的工资，还得是不吃不喝才能有这么多。 虽然科技发展了，但是换身体是刚需，资本家不会让这个便宜下来的，几大财团垄断了这一行业的上下游，凡是涉及到了意识方面的服务，都价格不菲。 就像很多年前的房地产行业一样，很多人一辈子就是在为自己赚一具自己喜欢的身体。 “为自己的心灵安个新家。” 杨伟看着大夏顶端的这条广告，后面跟着的就是999的数字，这是最便宜的价格了。 杨伟虽然是一个机械工程师，属于比较高端的职业，但是刚开始工资也不会太高，在职业生涯中逐渐积累技术，才会获得丰厚的回报。 不过单单是手腕上的万用仪，就已经足以表明身份了，这是有前途的象征。 路旁边两个人蹲在那里，正低头抽着烟，他们顶着爆炸头，虽然穿着长衣长袖，但是手腕还有脖子上还是看得到纹身。 时不时的，他们在还看着孤儿院里面，口中说着什么。 这是混混？ 杨伟皱起眉头。 什么时候混混们敢出现在这条街上了？ 看来自己走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他走过去，大声的呵斥道：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两个混混在孤儿院附近鬼鬼祟祟的，杨伟顿时警惕起来，谁敢打孤儿院的主意，那就是与他为敌。 两个混混被杨伟莫名其妙的愤怒吓了一跳，然后冷笑起来，像往常一样，他们准备好好教育一下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对方一看就不是这个街区的人。 意识传送仪的出现，让有能力的人一直进步，把持着权利还有财富，这加深了世界的隔阂。 混混们嫉妒杨伟亮丽的衣服还有手腕上的金属疙瘩。 但还没有害怕到不敢还手的程度，这里可是后街区。 “小子，我看你是皮痒了。” 两个蹲在那里的混混丢掉手里面的烟头，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可能还不清楚这里是哪。” 混混拳头按着劈啪作响，这片街区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和他们说话了，正好一整天蹲在这里已经无聊透了，练练手也不错。 刺拉，一个混混从背后抽出电棍。 杨伟神色冷漠，街头斗殴，他并不擅长，不过电击疗法他最近可是熟悉得很。 那把电棍甩的噼里啪啦作响的混混还没靠近杨伟，就被一根比他手里面更长的电棍放倒了。 万用仪里面的工具能够伸出两米的长度。 另外一个混混看着抽搐倒地的兄弟，顿时大怒。 小子，你这是找死！ “雷子，给我往死里搞！” 躺在地上的混混痛苦的喊叫起来，电棍滚落到杨伟的脚下，噼里啪啦的作响。 雷子二话不说，右手直接摸向腰间，反正老大说了，谁敢不长眼，直接搞废掉，十条街扛把子，就是这么嚣张。 “小子，我废了你！” 杨伟看到混混摸向腰间，顿时亡魂大冒。 急中生智，万用仪中伸出的金属触手猛地一甩，直接卷起电棍甩在了拔出手枪的混混身上。 嗤的一声，一道白色的激光打在一旁的地面上，混混颤抖着倒在了地上，电棍好死不死的还落在了他的身上，电得他口中发出呃呃的颤音。 杨伟卷起电棍，另外一个想要爬起来的混混顿时吓得跪在那里不敢动弹。 把手枪踢进下水道里面，杨伟现在是骑虎难下，他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但是现在说不得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人了。 左右看看，正好四下无人。 混混冷汗直冒，现在这个社会乱得很，说杀人或许就杀人了，尤其是在这后街区。 看到对方犹豫，他赶忙求饶：“兄弟，别，都是误会。” 误会？ 万用仪的触手上电弧噼啪作响。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本来就不多的路人纷纷吓得跑开，一群身穿黑色紧身衣浑身怪异纹身的打手翻过栏杆朝这边走来。 远远的，就有人掏出了手枪。 跪在地上的混混看到自己人来了，顿时嚣张的笑了起来，同时不怀好意的看着杨伟，这万用仪应该值不少钱吧？ 还是两个呢，真是一个有钱的机械工程师。 这样一幅好皮囊，来到我们这后街区，真的是自己找死。 混混中带头的那个看到杨伟，顿时疑惑起来，越是走进，他的神情越是精彩，最后竟是呆呆的愣在那里。 左右的枪手则是浑然不觉，他们用枪指着杨伟，其中一个走上前来，“啧啧，细皮嫩肉的小子，你来后街区干嘛来了，是屁股痒了吗，大爷给你通通？” 周围的人顿时哄笑起来。 这里是后街区，有着夏海市最大的贫民窟，也有着夏海市最穷凶极恶的黑帮。 后街区横纵一百条街，这里的十条街是他们的地盘。 那跪倒的混混早就站了起来，给他撑腰的来了！ “三哥！这个家伙打孤儿院的主意！” 雷子在旁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面上无光，拿枪的给拿电棍的干了，他气不过，下意识的找了一个理由想要狠狠的报复。 另外一个混混顿时也反应过来： “三哥，就是他，我们兄弟俩看他勾引小女孩，便按照你的吩咐上前阻止，没想到这个家伙突然下狠手！” 雷子看到三哥脸上骤然升腾起来的怒火，顿时得意，小样，跟我斗！ 任谁都知道这片街区最不能惹的是谁，不是他们二哥，也不是三哥，更不是他们齿轮帮，而是这杨老太的孤儿院！ 这就是十条街怪异的权利体系。 当然，还有一位从未谋面的大哥，是他一手创建了这个齿轮帮，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虽然心里有点害怕，但是雷子还要继续说什么。 啪！ 狠狠的一巴掌。 雷子蒙了，他直接被三哥一巴掌打翻在地。 另外一个混混一脸惊色，这是怎么回事？“三……三哥……” 啪！ 三哥反手又是一巴掌，混混倒在地上，捂着脸不敢动弹。 周围的打手顿时噤若寒蝉，任谁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用枪指着杨伟尴尬不已，不知道是放下还是干嘛。 忽然杨伟笑了起来。 三哥看到杨伟的笑容，顿时也跟着傻笑起来。 十年了，他幻想过很多重逢的场面，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是这一天突然来临，他嘴唇抖了抖，一肚子的话语竟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阿志，好久不见。” 回想起这十年的厮杀，一路酸甜苦辣，三哥鼻子忽然一酸，他哽咽道：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