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以剑问长生 千年只等君
风在吹,我和我的梦慢慢睡着了,没有梦的世界,好寂寞,没有了你的世界更寂寞。 .... 天山绝顶,从天池底部取出很多年前便一直封存在其中的刑天剑,轻轻抚摸着剑身的刻痕,剑君不禁想起那个永远一袭紫衣的人,的剑。 以剑叩长生开始,剑君从来没有遇上能在剑之一道与自己一较高下的人,他曾经以为这条路,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寂寞的走下去,最少在他的时代中就是如此,直到那把剑,那个人的出现。 那是一把奇特的剑,剑君品剑已经很多很多年,可却第一次,亦是唯一一次看过如此奇特的剑。 剑一般长度为三尺,可是那把剑目测却最少接近六尺的长度,很难想像到底用什么矿石和什么样的人,才能打造出如此的剑,才能用如此的剑。 更为奇特的是,那剑的剑格是由四个大方格所组成,只有一边开了锋刃,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刀更为接近。 可是在那个人手上却绝对是一把剑,一把快得不可思议的剑,一把千变万化的剑。 抬头望了眼站在天池旁惊扰了自己沉思的龙炎,剑君没有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也一如以往的无喜无悲,他的世界中除剑外,早已经没有别的东西。 他选择重涉红尘是那把剑回来了,他知道在别人眼中自己或许很可悲,一个毁灭了所有情感,只为剑而生存的人。 没有后悔,懂事开始,剑君便渐渐对身旁一切都失去感觉,只有剑是他心中的唯一,他从来就没有后悔过踏上这一条别人眼中很是可悲的道路。 他在等,等那个站在天池旁的龙炎,等那个惊扰了自己思绪的龙炎,等他想清楚要跟自己说什么。 “沙漠之行出现了点问题。” 没有丝毫惊讶,像早知道似的,剑君淡然点头道:“嗯。” 龙炎抓了抓头道:“有些事,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你,因为你好像知道了也不会去解释什么?” 把刑天剑仔细系好在腰上,往前慢慢走去的剑君淡淡回道:“说吧,如果有必要我会解释的。” 龙炎想了想,事情还是让剑君知道比较好,那怕他不会去解释什么。 “沙漠之行,冷雪带回了大悲禅师的尸体,只是他身上的伤痕却是七心剑法所造成,包括致命伤一剑封喉,而在回总部的路上,浮云山首座带领十八人把她截住了,现在恐怕已到浮云堂。” 彷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剑君声音毫无波动道:“无聊的谋略,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和那个女人一样如此热衷于无聊的把戏吗?” 想了想,龙炎问道:“他此刻应该在冰封城,派龙部试探一下吗?” “不…不必试探,再多的人对他亦只是个数字,不必在意浮云寺,该流血就流血,该死的人就死吧,去接冷雪回来闭死关,直到她练成七心剑。” “若浮云寺不放人?” “全杀了。” 看着剑君慢慢地走远,龙炎知道这一次的谈话终止了,接下来他只要按照命令把重要的人物约束好就可以,尽管他不明白剑君的意思。 冰封城。 一个白色的城,一个白色的世界,可这里的人却与白色拉扯不上任何的关系,这是罪恶的城池,恶名远扬的大地。 这里欢迎世上所有的人,不问善恶,只问金钱,当然能不能活下去却要看你的本事,能不能进来也要看你的本事。 冰封长街,冰封城唯一的街道。 冰封城整个城池设计就是一个从内向外不断延伸的圆圈,以冰封长街为主,在两旁不断因应人口增建以绝缘石为主材料,能隔断一切术法的房屋。 所以整个冰封城只有一个入口,入口同样是出口。 走在冰封长街上,银狐不禁回想起自己初入人间的时候,这里才不过十里方圆,没想到这些年过去却已发展到千里方圆,贴近了冰封森林。 连天空也能隔断的绝缘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还是说整个五界的绝缘石均被运到这里? 难怪所有人都千方百计想要夺取这里,别的不说,单单是这千里方圆的绝缘石就足够让很多人卖命。 “是那个女人吗?这五界中,那怕算上那些老不死,能稳住这里,又願意出手的恐怕不超过五人。“ 顺着圆环形的长街前行,银狐边走边想,不过不管是谁,可以的话,银狐亦不想去招惹能令五界动荡的人物。 可惜,不想与不招惹是两回事, 可能的话, 他今天就要屠尽冰封城。 雨, 轻轻飘落, 细雨中雾气渐渐升起,令到整座冰封城如幻如真,随着一位位問道者往屋中避雨,原本喧闹的长街变得冷冷清清。 雨渐渐变大, 雷声从远方追逐而至。 可此刻谁也没有空去注意雷电,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一起,聚集在那一直沿着长街前进的男子身上。 深紫的衣裳,银白长发,妖异至极的紫金色竖瞳,手中倒拖一把六尺长剑,不说那种威压全城的气势,单是这一身打扮走在冰封长街,就足已令所有人注目。 银狐! 一个传说,一个让所有人都叹息的传说,一个令所有人都害怕的传说,一个不会被红尘所遗忘的传说。 五界六道中有很多很多成名高手,可更多却是昙花一现,瞬间便被遗忘。 或许还有无数的高手隐居荒山密林之中。 或许有些人妖仙魔比五界公认的传说还強。 可是他们却从不曾被所有人记住。 此刻冰封长街两旁的人妖魔仙,看着那袭紫衣,腦海中都同时浮现出一个传说。 剑主,银狐! 一位孤身独剑闯仙界,一位孤身独剑面对整座仙宮的妖界第一天才。 五界公认的天才传说。 整齐而划一的脚步声从长街内传来,转眼间,数十名黑布蒙面的黑衣人手持长剑挡在路上。 彷佛没有看见一样,银狐的步伐依然缓缓前行,左手拖行的剑鞘在地上发出“叮叮叮“的响声。 “剑主阁下,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主上说了,如果有,她会亲自押送到你面前,还望你今天能就此退去。“ 看着前方那道深紫身影上越来越接近实质的杀气,黑衣领头人放弃了原本想要看看主上再三吩咐目前不能招惹的剑主,到底有多厉害的打算。 “没有吗?她错了…不应该让你们来的,如今我可以毫无顾忌了,哈哈……。“ 疯狂的笑声中,人如幻影般消逝,一闪一现间血花在纷飞,劍光在閃耀,彷彿就連雷霆的光也被壓下。 一剑绝杀! 每个人都是或胸或眉心或咽喉被一剑刺穿。 飞扬的血花刚从人体中溅出,便被大雨洗刷消失。 也许是那些黑衣人从没有想到,在这人数差距如此大的情况下,还有人敢拔剑。 也许是他们在这冰封城当了太久的和平劍士。 所以直到银狐拉起一连串紫影,他们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剑七,从懂事开始剑七就在练剑,在一个封闭的小山谷练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剑,直到那个赐予他名字和生命的女人召唤,他才来到冰封城。 在冰封城的日子里,剑七遇过很多问道的人,偶尔遇上不怕死的,也很少有人能在他们剑下走出五十招。 但剑七从来都不敢小看任何人妖魔仙,所以有空闲时间,剑七仍旧在练剑,仍旧日复日,年复年。 随着这些年的鲜血洗礼和不断努力,剑七一直都认为自己离主上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可惜这个想法在一身深紫的男人动手后却碎落了一地。 剑七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奇特的剑,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快的剑,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力量,在杀死对方的同时,剑已经回转或刺或砍的向另一人而去。 也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快的身法,从开始到现在自己这方只剩下十数人,四周无数的残影仍然没有消退,形成一片深紫色的世界。 诡异的身法! 这是剑七的感觉。 很多次,很多很多次剑七都以为自己会对眼前人造成伤害。 刹那前的直剑,剑七更是感觉到已经刺中他心脏前的皮肤,可最后却被一个极其诡异的旋身闪过,与此同时剑七最后一个同伴亦倒在这雷雨下。 看着眼前不断努力用剑想刺中自己的黑衣人,银狐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 同样的雨夜, 不同的是, 那是一个荒谷,荒谷中只有一间简单的小草屋。 草屋门前一个白衣少年,不断试图用剑击中一直站在他面前的蓝衫中年人。 “奇怪吗?奇怪为什么刺不中我吗?” 停在剑七三丈开外的地方,银狐左手紫光闪现,六尺长的剑消失后,就那样静静立在雨中盯着剑七,彷佛在等待着回答,也彷佛没有。 深深叹息了一声,银狐缓步走进剑七的剑势范围道:“和那个人一样,一样不发一言默默出剑吗?” “雨很美呢,轻轻的就将天空和大地连接在一起了,你说是吗?“ “十剑,如果还是没能够让我流血,那么你的生命就到此为吧。“ 雨渐小,开始冲刷不去地上黑衣人流出的血,让长街渐渐被血红所取代,而其中剑七的血最多。 因为他是最后倒下的人, 也是死得最恐怖的人。 碎尸万段, 真真正正的碎尸万段! 那些在两旁观战的人直到紫色身影消失在他们眼前,看着长街上的尸体,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那一丁点声音就会把那个紫色的杀神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