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往事
方子怀看了看依旧看着门口的两人，一时不知道该安慰谁，因为明显的，这两人对杜苼都有心思。 想了想，方子怀还是准备先安慰苏梓旭，因为他整个人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了无生机一样。而对比起人生经验丰富，已经恢复神色站在地形图前开始研究的方槿袆，苏梓旭看上去更可怜一些。 “苏梓旭，等会儿一起喝一杯吧。” 苏梓旭转回身看向满脸笑容的方子怀，哼了一声，抬起下巴指向方槿袆，说道：“在军营里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喝酒，不怕你大哥军法处置？” 方子怀一愣，立马看向方槿袆，见他似乎没有听到他刚刚说的话，立马松了口气，然后快步走到苏梓旭身旁，小声道：“我这是为你着想，你可别坑我。” 苏梓旭哼了一声，然后走向方槿袆，身后的方子怀一脸焦急的看着他，却又不敢大声说话。 “怎么了？最近敌方有动静？”苏梓旭也跟着看地形图，这两天他虽然一直在养伤，但是也从别的地方打探到了情报。 方槿袆手指落在地形图的一处，神情严肃道：“他们在这儿建了营地，虽不在我南国境内，却是十分接近了。” 苏梓旭看了看地形图上的其他地方，皱眉道：“他们倒选的好地方，如此明目张胆，肯定有鬼。” 方槿袆点头，然后看向他道：“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吗？” 苏梓旭低头想了想，说道：“他们不在南国境地，如果敌不动，我们也不能动，不然我们就会变成挑起仗事的那一方。所以先就是要派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他们有任何异动，我们都必须谨慎起来。当然，兵不厌诈，我们要派一只队伍，人数不用太多，悄悄深入敌方内部，若是真的兵戎相见，我方也不会吃亏。” 方槿袆认真的听着，苏梓旭说的也正是他想的，不过有一点，潜入敌方是件难事。 苏梓旭知道方槿袆在担心什么，他看了看旁边欲言又止的方子怀，然后说道：“我和方子怀可以帮忙。” 方子怀一听提到他，立马走过来对方槿袆说道：“大哥，我可以的。” 方槿袆眉头紧锁，虽然方子怀和苏梓旭的确是好的人选，但是他们年纪尚小，又未曾经历过厮杀搏斗，贸然派他们去会很危险。 “敌方将领是和方大哥一样睿智的人，他一定会想到我们会派人潜入，所以肯定会每日都让下属检查，而我有其他的身份能直接进去。”苏梓旭一脸信誓旦旦道，拉过方子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笑了一下，“至于你弟弟，放心，我二公子会罩着他的。” 方子怀不满地把他的手从肩膀上甩开，然后对方槿袆说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方槿袆没说话一直迟疑着，最后看着方子怀道：“你方才说要去喝酒？” 方子怀愣住了，旁边的苏梓旭看着他笑了一下，然后用手肘拐了他一下，说道：“听不懂吗？你大哥要和我们喝酒。” “好，我也很久没和大哥一起喝过酒了。”方子怀高兴的点头道。 方槿袆叫上了齐冀，四人骑马回去，方槿袆让下人布了一桌饭菜，然后四人对桌而坐。 几个人闲聊着，方槿袆问了一些苏梓旭关于如何潜入敌军的问题，都被苏梓旭一一解答，而且答案让他很满意。 方子怀知道自己头脑不及苏梓旭，也就没插嘴，但还是认真的听着，并且把他的话都记在心里。 方槿袆本来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答应让苏梓旭两人潜入敌方，现在听了苏梓旭的话后，觉得当下还真就他们两个人适合。 “若是你们真的成功潜入，万事要小心，如果露馅或是有被揭穿的可能，记住，保住你们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方槿袆一脸严肃的说道，然后看向方子怀，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怀，你涉世未深，接触的事物不多，到了敌方后一切听梓旭的。他鬼主意多，做事又细心，你听他的没错，知道了吗？” 方子怀重重的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拖他的后腿，也不会给大哥你丢脸的。” “大哥相信你。”方槿袆一脸欣慰的笑了笑，说道：“爹把你交给我，我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安全，让你平平安安的回都城。” 方子怀点头，他知道他们都很在乎他，也一直尽心尽力的保护他，可是他也想为他们分担一些，也算是为南国出一份力。 方槿袆笑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正喝得起劲的苏梓旭，看了他片刻后，突然问道：“你认识杜苼？” 苏梓旭倒酒的手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手上的动作，“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方槿袆脸色平静的问道，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差不多两年前吧，我离开南国，准备去往东黎，结果在路上被土匪打劫了。好不容易到了小镇，替人看病赚了一点饭钱，结果去的是家黑店。” “你可真倒霉。”方子怀忍不住笑道。 苏梓旭抬眼瞟了他一眼，说道：“后面还有更倒霉的呢。” “那店家也是个奇葩，见我相貌好，竟然要把我卖到妓院去，说有的客人也有这方面的癖好，我……” “噗……” 方子怀一口酒喷了出来，还喷到了齐冀脸上，吓得他连连道歉，起身用袖子给他擦。 齐冀本来听得挺乐呵，结果方子怀一口酒给他整懵了，直到方子怀慌乱的用袖子给他擦脸，这才反应过来。 苏梓旭看着一个不停道歉，一个只知道擦脸的两人，不悦的皱眉道：“你们就不能安静点吗？我这回忆往事呢，老被你们打断，我都没兴趣讲了。” “别啊，别没兴趣啊，正讲到关键呢，快，继续。”方子怀一脸不满的说道，然后坐下来眼神期待的看着他。 “再打断我，我就不讲了啊。”苏梓旭事先提醒道，尤其眼睛还看向了方子怀。 方子怀撇了撇嘴，抬手做誓状，“我誓，一定不会再打断你。” 得到了保证，苏梓旭这才安心的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一听到黑店老板在商量要把我卖到妓院，立马里炸了，想我堂堂二公子，岂能成为别人的身下玩物。所以我就假意妥协，然后在他们押送我的途中，我就找机会逃跑了。哪想妓院的老板会那么执着，带着七八个大汉就追上来，我一直跑，还是被他们给追上了。” “后来我一看，没办法了，要么投降，要么自尽。我就想着这次没逃成，那就下次，所以就跟他们求饶。哪知那老板像是猜到了我会再次逃跑，说是要打断我一条腿，我一听，立马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结果还真把救命恩人给喊出来了。” 说到这儿，苏梓旭看向了方槿袆，笑道：“你猜我的救命恩人是谁？” 方槿袆但笑不语，不过苏梓旭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于是继续说道：“杜姑娘当时就像天神下凡一样，把按着我的两个大汉打飞，然后又把我从人群里提溜出去，扔在了和她同行的另外一位姑娘手中。” “杜姑娘武功如何？”方子怀疑惑道，这几日他和杜苼接触，感觉杜苼就是个平常的女子。 苏梓旭抬眼看向他，挑眉道：“能把我从六七个会武功的大汉手中轻而易举的救出来，你觉得如何？” 方子怀缩了缩肩膀，没有说话，真要像苏梓旭这么说的，那杜苼的武功可比他好太多了，可能跟林琅有得一拼。 苏梓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继续道：“后来我说我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她便让我暂时跟在她身边，差不多有半月吧，我就一直跟着她到处惩奸除恶。” 屋里安静下来，方子怀等了半晌，见苏梓旭没再说话，便皱着眉问道：“后来呢？” “后来？”苏梓旭苦笑着看着他，摇头道：“哪里还有什么后来，有一天她留了银子，然后就消失了。甚至连她的名字，我都是今日才知晓的。” 方槿袆看了看满脸失落的苏梓旭，笑着安慰道：“她一向如此，独自惯了，若有人陪着她，她还不习惯呢。” 苏梓旭看向他，犹豫片刻，问道：“方大哥，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方槿袆突然变得惆怅起来，他低头看着桌上的酒杯，许久，才开口道：“很多年了，不过我们很长时间才见一次面，这一次见面距离上次差不多也有小半年了。”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苏梓旭又问道，虽然已经猜到杜苼心里的人是方槿袆，但他还是想了解她一些。 方槿袆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她的家乡在东黎，父母双亡，自幼一个人长大。不过她有一个妹妹，但也时常见不到面。” 妹妹？ 苏梓旭突然想起当年跟在杜苼身边，同样面带白纱，沉默寡言的小丫头。难道那个人就是她的妹妹？毕竟她们的眉眼简直是一模一样，不过两人的性格却是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