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链式反应

    “波士顿埃弗勒斯和剑桥的富人聚居社区，发生多起大爆炸案，并伴有严重枪击。至少4幢别墅被炸毁。截至发稿时为止，已经发现14名死难者，包括3名科学家和2名家属、9名安保人员。

    死者中包括我国著名神经科学家、哈佛大学生命科学院神经学系主任、诺贝尔医学奖得主约阿希姆.勒夫教授及其妻子。另有两名哈佛教授死亡、一名麻省理工教授受伤。

    这里是CNN前方记者为您报道，如想及时获知最新情况，请关注订阅本台热点频道。本台记者将第一时间回传前方资料。”

    “欢迎回来，这里是CNN‘火线波士顿’前方报道。2分钟前，波士顿警局现场负责人汉克.安德森警司，刚刚发布了最新情况：

    根据警方调查，在现场发现了勒夫教授书房里的一名安保人员身上，有违禁宣传语，且根据调查复盘，他与勒夫教授可能是在同一次爆炸中同归于尽的，且其当晚执勤范围并不包括教授的书房。

    目前不排除有内部人员怀有反社会和自杀的倾向，最后与教授同归于尽。更具体案情有待警方的全面调查。”

    周克和莫娜、辛雨真坐在基地车上，往芝加哥飞驰的途中，CNN的新闻就已经放出来了，周克他们用加密终端、用拦截信号的方式，全程收听了这些内容。

    “这种招数也能瞒住他们？”辛雨真还有些紧张和忐忑，很是不可置信地问。

    “只是暂时瞒两天而已。”周克倒是看得很开，“在他们被逼无奈，要给媒体和人民一个交代的时候，暂时会这么说。真给他们时间全面勘察，很快就会发现真相的。

    不过，这也已经够了，因为房地产市场和垃圾债市场，会由于这一波黑天鹅事件，产生剧烈的振荡。警方宣布的口径，更会让市场波动加剧——

    投资者是不怎么怕间谍的，因为他们相信间谍的破坏迟早会被美国政府控制住。但是如果金融炒狗们听说这种袭击来源于活不下去、被侮辱得想求死求同归于尽的人民，他们的恐慌性抛售才会最剧烈的释放出来。

    因为，这会打击到他们对于‘实现绝对社交互联后，所有有自杀倾向的人，都可以被人格芯片配合大数据分析算法算出来、并提前制止’的信心。”

    “妙姐明天应该就会抛售掉了吧？明天应该是行情最好的日子了。等警方翻口之后，行情说不定会有一波反弹。”一旁始终没说话的莫娜，终于出言提醒。

    “那样会不会太显眼？”辛雨真探讨道。

    周克最终一锤定音：“不会的，就明天卖吧——别人可以恐慌，妙姐为什么不能恐慌？从众恐慌，反而显得人畜无害些。这种时候，怕的就是想太多。”

    从波士顿回芝加哥，卯足了全速行驶，也要足足六个小时。何况案发之后波士顿附近的主要道路立刻戒严盘查了，所以出城的时候他们还绕路浪费了两个小时。

    第二天回到芝加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6点多，天色都有些蒙蒙亮了。幸好是2月份，北方的夜晚很长，才么有被人发现。

    周克和莫娜把辛雨真放下，让她回自己家，准备跟姐姐一起过春节。还约了她隔三差五来一下周府，假装跟周克、莫娜拜年欢度——

    周克和莫娜的原装AR眼镜和隐身机盒，都留在了芝加哥的别墅，所以在外人看来，这阵子他们就像是其他尊重传统文化的亚裔一样，宅在家里过年。

    反正他们都还是大学生，而如今正是寒假期间。

    亚裔大学生寒假过春节，再天经地义不过了。哪怕连宅十天不出门，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妥。

    而辛雨真则可以通过在她的AR眼镜上、上传一些预拍好的视频文件，伪装成她每天来周府时的“所见所闻”，为周克他们制造进一步的不在场证据。

    做完这些万全准备，周克和莫娜才继续马不停蹄又往西海岸赶，准备打时间差去袭击加州的雷神公司AMBER研发基地。

    芝加哥在美国中部，去加州足足有两三千公里的路程，连轴转开车都得将近一天一夜才能到。

    以周克和莫娜的战斗力，真要是让敌人充分防备起来，那妥妥的是没希望的。

    他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如今他们还彻底在暗处，就像还没出新手村，大BOSS都不知道派小弟来围追堵截，所以利用好这个时间差，博取最后的盘外优势，是非常重要的。

    最多三天之内，就得完成这项任务。

    ……

    话分两头。第二天天亮、证券市场开始交易后，还身在迈阿密的武妙，就第一时间抛售掉了以她名义买的全部波士顿房地产垃圾债。

    然后，她还找到新的院长，喝了个咖啡，联络了一下感情，摆出一副“请院长大人大人有大量，就当我从来没说过近期想跳槽”的求饶姿态。

    此前，武妙摆出要跳槽意向时，新院长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现在武妙又来巴结，更是让他难以理解。

    幸好最后看了新闻，知道了波士顿出了大事，他才忍不住在内心哂笑。

    不过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哂笑武妙的同时，对方却足足赚到了数千万美元之巨——

    武妙也算是成功人士了，作为一个年轻有为的医生，结合亚裔愿意存钱理财的特性，武妙本身就有近百万美元的可变现财富（不一定是有那么多现金，还有些是其他投资品、证券）。

    而事发之前，周克和莫娜他们也通过各种渠道，把很多钱通过各种手段或先洗后借、巧立名目暂时转到了武妙名下。

    包括周克上一次投机后的结余、抵押房产拿到的现金、两次大逃杀比赛后续的版税奖金……

    这些本钱统统加起来，能隐蔽转移的，足足有凑出五百多万美元。

    再加上武妙多年来良好的社会信用，所以她在认购垃圾债时，能够拿到比周克这种在校大学生还高得多的杠杆率——当初周克投机的时候，最多只能拿到7倍杠杆率，而武妙这次借的却是15倍。

    而事实上，资金提供方并没有多承担多少风险。因为武妙的做空投资，一旦遇到目标垃圾债价格上涨6.7%，就会被直接强制清盘交割的，或者追加保证金。

    如今，波士顿突发了全美国最近六年来最严重的安全事件，而且是明目张胆有人自杀式袭击，对当地房地产市场信心的打击自然是非常沉重的。

    情人节当天上午，部分房产抵押垃圾债估值暴跌将近三分之一。武妙总共投入600多万美元本金加15倍杠杆，入市资金规模达到了1亿多。

    价值1亿多美元的房产，在做空状态下跌了30%几，那就是3000多万的差价。把空单全部按现价交割赎回，刨除掉本金、手续费，还有2600~2800万美元的净利润。

    人为制造黑天鹅事件，就是这么爽。

    这些资金，在周克他们还有合法身份的情况下，很快又可以通过各种合法交易渠道兑换成急需的资源、或者多拉拢几个有价值的盟友。

    ……

    相比之下，此刻明显会赚得比周克他们更多的，则是剧本中的拉斯罗夫教授。

    拉斯罗夫教授的本钱，远远比周克大得多，以他的身份和信用，在投资机构起码可以借到三五十倍的杠杆率。

    在周克他们动手之前，拉斯罗夫教授已经买入了8000万美元本金的波士顿房地产垃圾债。算上杠杆，总资本将近30亿美元——倒不是拉斯罗夫教授不能借到更高的杠杆，或者没有更多的本金，而是他只能买到这么多。

    波士顿核心区的房价，如今也就公寓数千美元一平米、别墅上万到数万不等。30亿美元的资本金，足以涵盖数千套公寓或者数百幢别墅。

    那已经是埃弗勒斯区和剑桥区的学术界富人们、能拿来抵押垃圾债的半数以上了。

    换句话说，就算拉斯罗夫教授当时想买更多，波士顿也没那么多富人房主需要套现、欠垃圾债房贷。

    市场容量是有限的。

    本来么，按照拉斯罗夫教授的剧本，这波下跌要再过几个月才会以更加平缓的姿态出现，跌个10%，让他赚个两三亿美元，就已经很滋润了。

    结果，没想到出了意外事件，让崩盘来得如此猛烈。

    他轻轻松松就赚到了将近10亿美元。

    想想都有点后怕。

    “教授，现在行情非常好，要马上交割嘛？”女秘书从电话里焦急地联系，这几天他的女秘书一直有盯着行情。

    “不急！等等！宁可少赚一点！等警方宣布验尸和勘察结论！”拉斯罗夫如是吩咐，显然内心有些害怕。

    女秘书只是怕担责任，既然教授都说了等警方第二波结论出来再卖，她也不会坚持。

    “太可怕了，怎么偏偏是勒夫那老不死的死了？他当初在人格芯片的功能建模方面，一直有点理念上的小摩擦……他死了，不会有人觉得我幸灾乐祸吧？偏偏我还真就赚了这么多钱，有点洗不清了呢。”

    拉斯罗夫教授点起一根雪茄，自言自语地抽着，内心充满了忐忑和刺激。

    最后，他的单子耽误了一两天才交易成功。在警方公布了更多信息、让人民提振了一些对绝对监控体系的安全信心后，行情也重新有所回升。

    下了做空单的拉斯罗夫，自然也少赚了一些钱——相比于最低点赎回时的10亿美元，他最后实际到手的只有8亿。

    那两亿的差额，就因为担心嫌疑和犹豫，而损失掉了。

    不过，哪怕是拿着到手后的8亿美元，教授仍然觉得很是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