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6 怨魂王
雷天生怕再有波折，奋力向对岸游去。 奈河再也没虫蛇出现，更没有新的虫蛇生成，幻化成真幻境的代价不是所有虫蛇的生命，而是整个奈河的生命法则！ 幻化成真是幻真术的终极幻境，所需要的代价也是极大的，这奈河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虫蛇出现了。 但奈河中没有虫蛇，却有怨魂。 而且怨魂非常的阴险，不像虫蛇那样只有本能的反应，怨魂能造出无数的幻影，以假乱真，并暗中寻找机会偷袭。 怨魂毕竟是魂，拥有智慧，是被某些法则改造过的魂魄。 怨魂有魂力，幻影没有，这雷天生知道，但他却无法分辨，他只是一个魂体，在冥界无法发动念力，可以内视自身，却无法及外。 雷天生只能靠自己的眼力和智慧去判断究竟是幻影还是怨魂实体。 被怨魂偷袭了几次后，他的魂力有些损失，更显虚弱，好在怨魂有地域性，不是群起而攻，损失不大，但这样下去不行，在冥界魂力是根本，哪怕微小的一点损失也是他不能忍受的。 奈河不像怨河那样有些微的魂力补充，这里是完全不同的法则。 雷天生虽然被偷袭了几次，却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怨魂也是有魂力的，在奈河之中也受到阻碍，而幻影却不会，虽然怨魂造出的幻影已经极力模仿，但在顿错转折之间仍旧并不圆浑，有迹可寻。 他想到一个计策。 雷天生先将自己化形，前面一对眼睛，后面也有一双，开始有些不适应，但他从来不是守旧之辈，很快就运作如常，就象原本就是四只眼睛的怪胎。 他不再理会幻影，仿佛失去耐心一般，向前横冲击撞，然后行进中突然转折一下，同时留意幻影的反应，然后重点盯住他怀疑的对象。 但怨魂非常狡猾，知道本体已被发现，便潜入水中，然后有无数的幻影从水中冒出来，雷天生再次失去目标。 雷天生的计策却并非无用，那怨魂不敢再靠的太近。 前后都是迷雾，奈河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雷天生怕迷失方向，一直沿着奈河桥前行，但奈河桥竟似乎也没有尽头。 这不对，桥不可能这么长！ 那么或者自己入了幻阵，或者桥上与桥下奈河的法则不同。 雷天生更相信后者，现在奈河只剩怨魂，虽然怨魂能造出幻影，而幻阵是对法则的某种改动，怨魂似乎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么法则就是固有的，创世者造奈河时就设定好的，那么奈河再宽总会有尽头。 但是令他绝望的是，越往前行，奈河桥越高，渐渐隐入迷雾之中，消失不见。 这时，他又被突袭了一下，但他也发现那怨魂有些着急，行动有些冒险。 莫非到了他的地域边缘？ 这大有可能。 雷天生加快了速度和转折的次数，果然那怨魂越来越急，甚至连潜入水中都不顾，造出无数的幻影密密麻麻将雷天生围住，它则在侧方稍转了个弯，便向他恶狠狠扑过来，长长的尖爪象其他幻影那样抓来。 雷天生早就盯上它，身形一转，避过利爪，刀光一闪，右手刀将怨魂脑袋砍下，剑光再闪，左手掌剑刺入怨魂的脑壳，顿时无数的幻影俱都消失不见。 然后他便感到一股魂力被引向魂魄深处。 雷天生大喜，既然怨魂有魂力，那么就多捕杀一些吧，反正这奈河很宽。 有了第一次斩杀怨魂的经验，再遇到怨魂就简单多了，受伤也越来越少，连续收获十多个怨魂之后，魂体基本已经恢复过来，但远远不及刚到苦海的时候。 前面河岸已经在望。 雷天生却横向而行，并不上岸。 既然奈河之中有这怨魂这等好东西，他哪能就此放过。 其它的亡灵他就算杀了也得不到魂力，除非双方自愿融合，怨魂却是与普通亡灵不同，龙印说过每条冥河都能增强实力，看来奈河之中就是这怨魂了。 他哪里想到龙印只是骗他送死而已，哪会安什么好心。 又连续捕杀了几十个怨魂，魂体越发凝实。 雷天生大呼一声：“怨魂，我来啦！” 这一次，来的怨魂大不相同。 无数的怨魂，不再是幻影，而全是实体，怨魂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怨魂，眼洞作血红之色，个头足足比其他怨魂大了数倍，魂体更是凝实无比。 其他的怨魂明显听令于这个大块头，乖乖地列在他周围。 这是一个怨魂的王者。 这大块头居然张开巨口，露出森森利齿，开口说话：“小子，你是什么人，怎么到的冥界？” 这家伙极端危险！ 没有这大块头，光这群怨魂，雷天生也只有逃命的份。 他做好开溜的准备，笑道：“我死了，自然就到了冥界。” 怨魂王摇着大脑袋，“不，你不是亡灵，亡灵落入奈河除了化为无有，只能变成跟他们一样的结果，而你却将那些蠢蛇一锅端了，小子，你惹的麻烦大了。” 雷天生一听，顿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幸好他将星真一直置于幻境之中，受到幻境法则的支持，否则以星真淡薄的魂力早就化成了奈河之水。 他暗自戒备，冷冷地道：“你不是冥神，更不是神主，我是什么人干你屁事！” 怨魂王大嘴向两边翘起，好像是笑的样子，却依旧是一副哭丧脸，“我不是冥神，但我是冥将，这条河归我管，那帮家伙都去厄山了，我就是新的冥王，你这个异类我当然要管。” “那你想怎样？” “我只是想捉住你，好好看看你是什么做的。”怨魂王一挥手，“别弄死他。” 众怨魂纷纷扑过来，雷天生的四周也有众多的怨魂窜出水面，原来这怨魂王跟他废话闲嗑就是为了让手下小兵从水底过来把他围住。 但雷天生早就想到了这些，怨魂从水里出来，他反而一头扎进水里。 水下混浊，视力很短，而且越往下视力越短，水的阻滞力也越强，雷天生潜到一个极深的深度，奈河水似乎已极为粘稠，动起来极为缓慢，他悄悄向怨魂王方向潜行过去。 怨魂肯定会以为他要逃走，此时恐怕只有怨魂王屁股底下最为安全。 果然，好一会儿都不见有怨魂过来。 “要不要偷袭这大块头一下，捅捅他的菊花？”雷天生呆得无聊，胡乱地想。 雷天生知道那是不行的，魂魄的魂力集中在脑部，不痛不痒给他一下，他或许不会很爽，但肯定会恼羞成怒，还是不要惹他。 “这奈河河底究竟是什么呢？”雷天生有些好奇，反正呆着也无所事事，他准备向下探一探。 越往下越凝滞，河水似乎凝结了一般，四周的压力越来越大，但奈河依然深不见底。 他已经缩作一团，成一个锥状，但已然无法再往下沉，甚至连动弹一下都极难，这已是他的极限。 奈河水里没有魂力。 压得实在难受，他缓缓向上升去。 这时怨魂王大为疑惑，这个奇怪的小子到底去了哪里，周围全搜遍了，后来连他屁股下面也搜了，什么也没有，那小子凭空消失无踪了。 “果然有些能耐！”怨魂王暗赞，他挥挥手让其他怨魂散去，各自回原来的领地。 他游上河岸，抬头望向天边那诱人的金光，“要不要去试一试呢？或许趁别人斗得两败俱伤，能捡个漏呢，唉，还是算了吧，老老实实成为冥王，争夺下一个冥神吧。” 雷天生升到半途，却不敢露出水面，这里压力已经大为减小，他还原身体，然后他发现自己的魂力并未增加，但魂体核心更密实了一些，这奈河水虽不能增强魂力，却可以淬炼魂力。 但是，此地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还是先去取祉水吧。 他小心地向河岸潜去，为了不迷失方向，他下潜时，身体的方位没有任何变化，这样即便方向有所误差也不会太大。 一直没有怨魂阻拦。 估摸着离河岸已经不远，他迅速向上窜去，然后便与一个怨魂大眼瞪小眼对在一起。 距离如此之近，雷天生即将露出水面时就已发现，趁怨魂反应稍顿的一瞬，合身扑了过去，掌剑直刺，将怨魂了结。 河岸已经在望，他迅速游上岸。 四周空空荡荡，奈河桥也看不到影子。 雷天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周身，修士袍上的众多眼睛早已不见，他在跳入奈河后早就发现那些眼睛逐渐变淡，只是没时间顾及，也浑不在意，但他还是明白这奈河水应该也有洗去往生记忆的功效，只是不太明显。 他想了一想，将自己相貌变幻成一个中年大汉的模样，就是他进入冥界后砍死的那位，名叫德雷。 他在奈河中闹的动静太大，冥界可能知道进来一个异类，他化成德雷在冥界或许能少很多麻烦。 雷天生向奈河桥的方向行去。 然后他就又看到了那个怨魂王，这大块头居然也上了岸，而且个头缩小了许多，虽然还是比常人大，但已然不算是巨人了，眼睛也不再是血红色，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怨魂王诧异地望着他，“喂！你怎么从那边过来？” 雷天生及时变换了声音，粗声回答：“大哥，这是那里？我在这附近转了半天，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他用的是德雷所在异星球上的语言，不过冥界法则不同，不管什么语言对方都能听懂，并不妨碍相互交流，就像明明是在说话，传递的却是另外的东西，就象传念术一样。 怨魂王顿时疑心大减，问：“你可见到一个年青的小子，比你稍高一些，偏瘦。” 雷天生摇头：“没见过，大哥，桥是不是在那边，我记得是在那边的。” 怨魂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魂力并不很强，勉强够塞牙缝的，便招了招手：“过来，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