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三章 你敢信?
定国公是世袭的爵位,一代一代传下来,家族早已不复当初开国时的风光,否则刑部尚书文青山那嫡长孙再嚣张跋扈,也不敢对定国公府里的嫡出孙辈动手。 当初此事惹出轩然大波,朝中党派林立,文青山不缺政敌,抓住此事拼命攻讦,又有那位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的定国公在朝堂上以死相逼,这才为自家后辈讨回公道,让凶手杀人偿命。 想不到文青山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保下了视作心尖肉的嫡长孙性命! 朝廷之腐朽由此也能一叶知秋。 做下这等目无王法之事,还敢将人接来京都相聚,若非那位年近古稀的尚书大人老糊涂,那这个嫡长孙就真是他的命根子了。 李青石默然无语。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公平,权贵屠戮百姓如屠狗,哪怕必死局面亦可瞒天过海扭转乾坤,倘若世道不是这样,倘若这是一个天朗气清的世界,倘若当真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又何需这般谨小慎微如履薄,只为求一个真相。 这个情报与李青石报仇之事毫无干系,却也并非无用,钱正松给他的印象不错,或许能借此帮他打开目前僵持的局面。 春神城拐卖人口案李青石心里也一直存疑,总觉得不是贩卖人口谋取钱财这么简单,他也从周宗儒口中听到了些有关此案的调查。 虽然大理寺正卢轩林一口咬定此事乃他一手谋划,然而并未在他家中搜到贩卖人口所得钱财,再加上宋婉婉也说此事背后似乎还有牵扯,李青石也有些好奇,不知后续会牵出哪条大鱼,他们又是不是真的只为谋利。 …… 清晨卯初时分,李青石和钱正松走出绣春楼,赶回衙门参加有洗脑嫌疑的升旗仪式。 科长大人一夜没睡,却仍旧两眼放光精神亢奋,他搂住李青石的肩膀无比激动道:“老子竟然睡了绣春楼的花魁,而且一口气睡了九个!你敢信?” 李青石无语,心想也就是你有鸿蒙境修为傍身,否则这么折腾一宿,绝对已经走不动路。 度过此生最美妙一个夜晚的科长大人喋喋不休:“而且还不要钱,你敢信?” 李青石捧道:“科长大人威武。” 钱正松砸吧着嘴:“想不到周宗儒那小子在这种地方这么好使?老子特么以前怎么就不知道?糊涂,简直糊涂啊!” 能做到镇武司科长位置,虽说不是什么大官,却也肯定不是只会练武修行的无脑蠢货,对富贵圈子里的门道多少也知道一些,只不过从来没有费心思钻营。 当时有些懵逼,现在早已经回过味儿来,能有这一番艳遇,是借了手下得力干将周干事的光! 嗯……以前或许不怎么得力,但从今天开始,周干事必须是老子手底下第一号得力人物! 李青石使坏道:“科长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搞一次两次还行,时间长了,等那些花魁娘子们发现搞来搞去还是跟周宗儒那厮扯不上干系,还会跟你搞么?” 科长大人一愣,是这个理儿,说道:“管他娘的,能搞几次是几次,那可是绣春楼的花魁!能搞一次都已知足!” 李青石怂恿道:“科长大人未免也太胸无大志,这事要是想日久天长其实也不难,只要想办法把周宗儒那厮弄到绣春楼露露面,花魁娘子们一看有门,自然就会把着科长大人不放。” 科长大人又是一愣,是这个理儿,说道:“不错!看来要好好想个办法。” 重新搂住李青石肩膀,说道:“若非老弟带我过来,我都不知道还能这么玩,不错,很不错,好好干,以后大有前途!” 回到镇武司,参加完升旗仪式,钱科长兴奋劲头慢慢消退,又开始为去刑部衙门要人的事抓耳挠腮。 李青石没把从宋婉婉那里得到的情报告诉他,宋婉婉的红袖招绝对不能暴露,否则不知道会给她招来什么麻烦,所以此事要想个办法不动声色透露出去,如果想不到办法,那就宁愿不说。 这天上午,xc区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多了个不起眼的医摊,医摊前树立一块清水城里用过的老招牌,“妙手包治百病,治不好倒赔银钱,治坏了赔金十两,价格公道。” 初入京城时让小乞丐“起死回生”的余波果然还在,很快医摊便迎来第一位客人,选了个见效最快的治疗手法,效果显着,摊位前的病患越来越多。 再加上李青石现在身上套着镇武司公服,镇武司的名声在官场上稀碎无比,在这些平头百姓眼里却有口皆碑,所以这身公服也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李青石见事情进展相当顺利,心情不错,原本预计十天半月才能引起那位长公主注意,如今看来或许用不了那么久。 心里一边转着念头,一边给面前客人把脉,瞥眼看见一个正值妙龄长相却实在不敢恭维的女子翩翩而来。 女子尚未走到医摊前,忽然嘤咛一声软倒在地,人事不省。 人群顿时一阵骚乱,有人伸手到女子鼻端一试,慌张叫道:“郎中快过来看看,人没气了呀!” 人群更加骚乱。 李青石走到女子身前蹲下,只见那张实在挑不出什么出彩地方的脸蛋上浮现两团红晕,睫毛微颤。 李青石心里纳闷,同时暗暗提起警惕,这人莫名其妙跑到这里装死,什么目的? 他不知女子此时心里正不停在叫,还等啥,快,吻我! …… 入夜,长公主府。 天下才气独占八斗的驸马爷破天荒没有读书,也没练字,而是在书房中踱来踱去。 那个老君山小师祖已经穿上了镇武司公服,还在xc区闹事肆无忌惮摆了个医摊,而他派去杀人的下属却音信全无。 怎么回事? 就算找不到适当时机动手,那孩子已经进了镇武司当差的消息,也该回来禀报一声,现在才知道,难免有些被动。 驸马爷轻轻皱着眉头,不管有什么理由,办事不利便当罚。 一只灰毛老鼠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徘徊不去。 驸马爷轻声说道:“跟着这只老鼠,把人带回来。” 外面不知何处有人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