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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金身法相来箭矢

    螺舟山巅,洛家别院。

    刘大石此刻已是气喘如牛。

    身为兵家一类的散修,让他同境对战,可以丝毫不怵,甚至能绝地反杀,但若是应对这种打不死的灵体,手段就要差很多。

    刘大石有些后悔,后悔第一次驽矢打散灵体的时候,没有立即将那柄小剑制服,致使现在不得不一刀刀全力以赴。

    每一刀的挥出,都是对金丹的一次透支,本就留有暗伤的体魄,更是感到有些难以为继。

    但是急穿行于空中的赤色长剑,却依旧不见有所减慢,攻势依旧疾,而且凌厉。

    甚至大有越来越纯熟的感觉。

    此时,以身合剑的聂红竹,不只是将刘大石视作来敌,更是磨刀石。

    从来就不善于打斗的她,只是看过宁白峰练习驭剑术,以及在雷鹏渡舟上时,刘云浪和宁白峰的浴血厮杀,耳濡目染之下,对于打架倒是有一番别样的认知,但也只是看过,了解过,并未真正战斗过。

    所以在一开始交手的时候,刘大石一上来,只是寥寥数箭,便将他的灵体打爆。

    但是再次走出画中的时候,却莫名之间感应到与赤霄产生一股异样的联系,似乎同宗同源一般。抱着一试的念头,聂红竹握剑的瞬间就身剑合一,初时稍显稚嫩涩怠,随着与刘大石手里的’湛魂‘弯刀不断对撞,不断想法设法的攻击,以及防止刘大石突然而来的摄取,聂红竹对赤霄的驾驭也越来越得心应手,攻击的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凌厉。

    刘大石盯着那道赤色流萤的眼神极为阴森,苍白的脸色显得更为阴沉。

    随着时间拖的越长,金丹上的裂纹越来越多。

    刘大石明白,继续这样此消彼长下去,落败是迟早的事情,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是被反杀。

    但他不想死,非但不想死,还想比别人活得更久,活的更好!

    因此,刘大石一改常态,出刀之间,不再是先前的花样繁琐,迅捷多变,反而颇有沙场武卒的风范,一招一式即快且猛,干脆利落,虽非刀刀必中,但只要刀剑相碰,凝练的刀光便将赤霄击飞数丈,且有一道白衣倩影被刀芒斩出剑外。

    一次如此,次次如此。

    一时间,白衣倩影,赤红剑芒,湛蓝刀光,布满整片院落。

    刘大石一刀斜撩之后,再次将那名女子劈出长剑,同时压下涌到嗓门里的鲜血,恨声道:“能将老子逼到这种地步,足可见你的宝贵,越是如此,老子越是要捞到手,哪怕拼着耗费数十年精气,也在所不惜!”

    说完话,刘大石怒喝一声,一掌反拍在胸口,喷出一大口血雾,眨眼间血雾便将整个人笼罩起来,一声声痛苦而凄厉的怒吼从血雾蚕茧里冲出。

    游离在半空的聂红竹知道事情有变,驾驭赤霄急斩过去,却被血雾蚕茧弹了回来。

    数个呼吸之后,血色蚕茧涨大,直至内里的怪物破茧而出。

    兵家修士,自古就有金身法相的手段。

    刘大石虽然走的是野路子,但是从他在那山野深涧里获得奇遇的时候,便已经继承了那位同样是野修前辈遗留下来的传承。

    既然同为野修,所用的法门自然也是残缺不全,使用之后,后遗症极大。

    正统的兵家修士,修成自己的金身法相后,使用时只需消耗体内元气与少量血气,过后只要稍作修养便可无碍,并不会对体魄有多少损伤。

    但是只有半部残卷的刘大石,极为艰难的修出金身法相之后,却极少敢动用,只因此法使用之后,消耗的元气与血气极大还只是其次,更恐怖的是神魂也会逐渐消磨,若是一个控制不好,就是神魂消散,彻

    底沦为傀儡。

    而他得到这种铸造金身法相的法门,正是那位前辈,从炼制黄巾力士傀儡,以及道家豆兵一类的法门上改造而来,那位前辈同样也是死于此法!

    这也是刘大石轻易不敢动用的原因,就连窃取螺舟御灵器物被现之后,吴河将他打成重伤之时,依旧没有动用此法。

    他怕一着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凄惨境地!

    但是现在,生有剑灵的神兵利器在前,齐彦和敖天星在后,这种前面是机遇,后面是危难的情况下,刘大石只能选择博出一条康庄大道。

    他不想一辈子只是窝在远扬岛上,不想如同吴河一样,永远担任高门大户的供奉,做个四处乞食的走狗。

    他要做人上人,仙中仙!

    所以,刘大石选择施展危险无比的金身法相,为自己的往后人生铺路。

    血雾蚕茧崩散。

    身高两丈,肋下生长手臂,一头两面,四目血红的狰狞怪物仰天咆哮。

    聂红竹不等狰狞法相咆哮完,瞬间就驾驭赤霄,直刺丑陋恐怖的头颅。

    狰狞法相竟是不闪不避,直接硬抗,头颅与长剑相撞,出重锤敲鼓一样的震耳欲聋声。

    长剑反弹之际,狰狞法相一声咆哮,双手持刀,重重斩下,一刀劈在赤霄剑身上,一抹刺眼的火光闪耀而出,金铁交鸣之声,刺耳至极。

    疾刺而来的赤霄,以更快的度被劈的崩飞出去,聂红竹的灵体,更是被劈出赤霄,连同长剑,重重撞在静室墙壁上,激起一片符文光华。

    凝实的灵体,更是即将溃散。

    不等聂红竹有任何反应,狰狞法相咆哮一声,一步就跨到她面前,湛蓝色的刀光将整条手臂都笼罩其中,一刀劈下,犹如寒月坠地,绝美而恐怖。

    千钧一之际,聂红竹与赤霄再次身剑再次合一,从侧边闪掠出去,狼狈而逃。

    狰狞法相手中,宝光璀璨的弯刀收势不住,重重一刀劈在静室墙壁上。

    当初薛长卫曾说过,静室外墙上镌刻有各种禁制符阵,抗住金丹地仙一击并无大碍。

    但是此刻,’湛魂‘弯刀自上而下,将闪耀着禁制符文的墙壁,切出一道数尺宽的沟壑,隐约可见屋内脸色苍白的薛长卫。

    狰狞法相血红的眼珠看了一眼,咧嘴一笑,血腥而残忍,但却并没有破屋而入,而是扭身转头,看着飞在空中,有些颤颤巍巍的赤色长剑,怪笑一声,直冲过去。

    遭受重创的聂红竹避闪不及,早已不复先前的灵动,瞬间再次被一刀砍中。

    轰的一声,赤红的气浪从长剑上席卷出去。

    聂红竹稀薄的灵体,直接被砍了出来,然后被狰狞法相肋下的手臂,一拳打成烟雾。

    赤霄尚未被震飞出去,就被狰狞法相的左手直接抓住。

    宛如灵蛇被掐住七寸,动弹不得。

    神兵在手,狰狞法相仰天狂笑。

    心想事成,畅快至极!

    忽然之间,一只箭矢闪电般自院外袭来,呜呜凄啸,射向狰狞法相的头颅!

    咄的一声闷响,撞进墙壁之中。

    箭矢气势如虹,但却准头稍差,擦着头颅一闪而过。

    箭虽未射中,但足以石破天惊。

    尤其是箭矢从眼前掠过的时候,化身金身法相的刘大石清晰看到,那只箭矢的箭杆上,镌刻着’争‘字。

    尚未失去神志的刘大石,扭头看向箭矢来向,怒声喝道:“伏争!你想死么?!”

    一道身影手持长弓,立于洛家别院的院墙上。

    持弓之人扫了一眼院内情况

    ,松了口气,笑了一声,“他不用想死,而是已经死了。”

    站在院墙上的正是宁白峰。

    在望海崖上一拳轰杀伏争之后,宁白峰想着没有趁手之物,就拿起这只长弓,当做备用。

    那时,一展援手的城隍钟早已不见,宁白峰看了一眼海上和天空中,大战依旧,鏖战正酣。

    地仙交手,宁白峰根本帮不上忙,想到先前刘大石闯上螺舟,便直接从望海崖顶上跳进海里,然后再爬上螺舟,大步飞奔上山头。

    刚飞奔上来,就看到聂红竹被狰狞傀儡一刀劈出,然后再一拳打散。

    本就不善射箭的宁白峰,匆忙拉弓射箭,才有了刚刚那气势如虹但差强人意的一击。

    刘大石听到伏争的死,毫无伤心之意,一手指向院墙的宁白峰,低声喝道:“小子,趁老子现在心情好,不想杀你,赶紧滚!”

    宁白峰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静室右侧的房间。

    一身白衣倩影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院墙上的青年时,惊喜的喊道:“公子?!”

    宁白峰点点头。

    刘大石骤然面沉如水。

    辛苦得到的宝物,竟然是最为忌惮之人的东西,让他高兴的心情瞬间跌落低谷。

    若是就此放弃,那么先前的搏命岂不是笑谈,刘大石可没打算这么作贱自己。

    但这小子身后的天仙却是一个极大的麻烦,现在不仅抢了宝,还打散了那道灵体两次,梁子结的可不算小。

    此刻,刘大石依旧处在金身法相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血气消耗巨大,金丹碎裂宛如沙球,神念的消磨越来越大,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刘大石心知再拖下去,必定横死。

    靠着尚在的神智,心中狠。

    大不了鱼死网破!

    刘大石手中长剑和弯刀一抖,光芒绚烂,瞬间冲向院墙上的青年。

    宁白峰抬手以长弓做杖,使出截地式。

    弯刀撞上长弓背部。

    刀光绽放,雷声炸响。

    整片院墙以轰击处为中心,如地龙翻身一般往外炸开,刹那间损毁殆尽。

    站在院墙上的那道身影直接被砍的倒飞出去,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坠入半山腰一处街道上,砸出一个巨大的蛛网裂纹。

    狰狞法相不依不饶,飞身而下。

    聂红竹惊呼一声,反身冲进屋内,取出竹筒,闪身往半山腰坠落处追去。

    飞身而下的狰狞法相一声暴喝,弯刀上的刀芒喷出数尺,对着地面怒斩而下。

    躺在地面的宁白峰顾不得嘴角的血迹,双手用力一拍地面,身体斜斜的倒飞出去。

    法相双脚重重落地,恐怖的刀罡将极为坚硬的地面劈出一道沟壑,宽达数尺,刀罡不停突进,竟是追着倒飞的宁白峰而去,直至数丈外才力竭消散。

    数丈长的街面,如同被一刀砍作两半。

    宁白峰挺身站定,吐出一口鲜血。

    但他却咧嘴笑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宁白峰才对自己的体魄有多强悍,有一个清楚的认知。本就体魄非凡的他,经过苏老那一番熬炼之后,强逾更强。

    望海崖上那三箭,只如虫叮鼠咬,刚刚那一击虽痛,但若是与伐髓生骨时那种深入神魂的痛苦比起来,感觉都只是小打小闹。

    这点疼痛,算的了什么。

    小伤罢了。

    既然是小伤,那便拼力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