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聊斋有寺名兰若
“这就是兰若寺？” 山林起伏之间，一座古刹端坐其中，青木森森，庙宇宝相庄严。 古峰看得诧异，这与自己印象中的荒废破庙完全不一样啊。 “不错！这就是兰若寺！”宋成德手中握着纸扇，微微扇动，轻轻笑道，“这还是郭北县方圆百里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特别是到了晚上，更是别有精彩，此中曼妙不足为外人道也。你到时候就会知道！” 他故作神秘，目光中难以掩饰地透出淫邪意味。 “哦？”古峰佯装来了兴趣，跟随着他走入古刹中。 山寺清幽，香火浓郁，空气中都弥漫着香火气，不管是谁来到了，都会不禁感叹当真是一个好去处。 身穿各种服饰的善男善女等诸多信众面带虔诚地上香，来历身份各不相同，大到士子官绅，小到乞丐平民，倒也有一股佛门众生平等的意味。 正前方是一座大雄宝殿，上面坐立着一尊金身佛像，手结法印，慈眉善目，有怜悯众生之意。 但却不是最通常的释迦摩尼佛，而是一个大肚佛，挺着一个大肚子，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物…… 正是大慈大悲未来佛祖弥勒如来！ 伴随着古刹禅音，众多信众三拜九叩，十分虔诚，地面的青石地板都被日积月累，叩出一个个凹坑。 古峰不禁惊疑起来，走到里面，这才发现这与那倩女幽魂中记载的兰若鬼寺完全不一样。 在聊斋志异记载中，兰若寺是一座荒废古寺，早已破旧不堪，更背靠乱葬岗，有千年树妖盘踞其中，控制着诸多女鬼色诱凡人，吸取人阳气，祸害人间。 而眼前这分明是一座香火鼎盛的正统寺庙。 若不是亲眼所见寺庙口竖着一个石碑，上写“兰若寺”三个大字。 古峰说不定真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是什么情况？ 他不认为地球神话图书馆一书一世界，一页一神话是错的。 他心中一动，隐隐间有了几分猜测。 古峰貌似无意的开口问道：“宋兄，这兰若寺是什么来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你久在乡下！那穷乡僻壤能知道些什么？”似乎来了这兰若寺，宋承德觉得已经拿捏住了古峰，渐渐不再掩饰内心的轻视，冷笑道：“这兰若寺原本只是一个荒废的古庙，听说盘踞着野狼，甚至在很久以前据说还闹过鬼，后来一个厉害的剑侠给镇压了。直到普度法丈来临，重新修缮，才恢复了寺庙断绝已久的香火，屡施神通，普度众生，很快就将这古寺变成了闻名遐迩的宝刹。阿弥陀佛，普度法丈真是大慈大悲的高僧！” 说到这里，他双手合十，面孔颇为虔诚。 普度法丈？ 古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中了然。 果然如他所想。 聊斋志异只是一部神话故事，既然写成了书，自然记载的是已经发生的故事，已经是过去时了。 而聊斋大世界却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其中的人间故事会不停向前发展。 现在自己所经历的应该是倩女幽魂剧情之后不知道多少年的人世了。 沧海桑田，物去人非，一切早已变得大不相同了。 看来光凭了解神话，就想攻略一个大世界，没一个那么简单的事情。 神话毕竟只是简单的记载，其中有诸多细节和真相，还要细细谋之。 “买一炷香吧！”此时宋承德在一旁教唆道，言语中充满了诱惑，“只有上完香的香客今晚才能在宝刹留宿，体会到那无穷妙处！ 也好！我倒要看看你图的是什么打算？ 古峰冷笑一声，恍若无事地答应了下来。 一炷香一两银子，贵的离谱，却供不应求。 队伍排得老长，从大雄宝殿排到了兰若寺的山门。 古峰跟随着宋承德跟在队伍之后，一步步朝着宝殿走去。 梵音禅唱，香雾袅袅，笼罩在寺庙上空。 闻上一口，竟是有股莫名的异力让人杂念全消，不知不知觉间升起皈依的虔诚。 古峰神魂觉得异样，猛然振奋精神，强行惊醒过来。 弥勒度人术？ 他心中暗道。 这是白莲九术中的第四术，以神魂模拟弥勒佛的禅机，感化人心，自然而然皈依佛门。 若不是他也修成此术，说不定真的会无意中被感染。 原来如此。 这兰若寺不管看上去多么庄严，但也掩盖不了本质的邪异。 恐怕那宋承德的无生白莲妙法就是从其中获得的吧。 古峰心中冷笑不止。 最终他终于踏上大雄宝殿，正前方一个端坐的老僧引起了他的注意，双耳垂肩，面目慈和，手中有节奏的敲打木鱼，口中佛号宣讲不停，深谙佛理，当真是一副好卖相，只让人觉得活佛在世。 不时有虔诚信徒在其面前叩拜。 古峰炼神修为强大，看到的却是更多。 这老僧身上有着浓浓的神魂气息，面目庄严之下更是压抑着一股莫名的气机，阴暗凶厉。 嗯？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老僧眼睛豁然睁开，如白电迸射，眼睛竟是一双重瞳疑惑望了过来。 古峰觉得不对，早已低头收敛了全身气息，隐没于人群中。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老僧就是普度法丈，至于其身份，却是细思极恐。 半天也没看出异样，那老僧又迟疑地收回目光，继续念起佛号。 只是微微颤动的双耳却在不停倾听四周的动静。 香火如云如雾，将弥勒金佛烘托得神圣庄严，慈眉善目，俯瞰众生，充满了怜悯之意。 古峰低下头上了一炷香，却是微微鞠了一躬，没有叩拜下来。 这一躬只是对佛祖这种修行中成仙做祖人物的推崇。 但修士只跪天、地、亲、师！ 他继承得不是佛祖道统，可不会叩拜，乱了修行本心。 众人皆在叩拜，那宋承德作为圣人门徒的读书人，竟也是三拜九叩。 唯有古峰鞠躬，显得颇为突兀。 “你在做什么？在这宝刹内如此不恭，莫要冲突了佛祖和普度法丈！”那宋承德狠狠拽了拽他的袖子，恼羞成怒，想让他跪下来。 古峰却是理所当然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身为书生，为圣人门徒，只能礼敬神佛。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磕头叩拜？” 他赫然以读书人自居，像是一个将书中道理读到骨子里的真书生。 “……”宋承德被一句话堵的说出话来，恼怒道：“你胡言乱语什么。莫不是读书读傻了？” 呵，这正是古峰故意为之，想要给别人留下的假象。 不扮猪，怎么吃老虎？ 他不但拒绝叩拜，反而还拉着宋承德起来，一副处处为他着想的模样，“宋兄，你也是读书人。怎么能叩拜神佛？若是科举时传到主考官耳中，会留有不好印象的！” “你放开我！”宋承德挣脱手，低声吼道。 …… 两人争吵不停，顿时引起四周信众不满的眼神。 “阿弥陀佛！”一声洪亮的佛号，那老僧普度法丈已经走了过来，双手合十，一脸意味深长道：“宋施主，我兰若寺广开方便之门！这位施主现在心中有执念，还请你不要生怒。你们已经上完香，还请到厢房休息，自有素宴奉上。老衲相信，终有一日，这位施主会虔心入我佛门的！” “多谢大师！我这同窗读书有些读傻了，还请不要归罪！”宋承德连连赔笑到，心中却是暗恨。 该死的穷书生，今天你让我丢脸，绝不能放过你。 今晚看你怎么死？ 古峰冷眼将这一幕看在眼中。 虽然之前那么做，看起来太过显眼，但何尝不是他故意为之？ 不惹怒这宋承德，怎么让他图穷匕见，露出真面目呢？ 正好顺便刺探一下这兰若寺的底细。 “走！”宋承德心中怒极，不屑和古峰多说，拉着他就走。 古峰刚踏出一步，陡然背后汗毛都倒竖起来，感觉到一股恐怖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充满了垂涎和贪婪之意。 他小心用眼睛余光望去，见那石雕的佛像眼珠子竟然动了，低垂下来，锁定在自己身上，光线照耀下迸射出诡异光芒，像是在…… 偷眼看人一般。 似乎察觉到了古峰的注意，那佛眼光芒暗淡，紧接着失去了色彩，变得再无任何情绪。 这佛像也有古怪！ 古峰注意到另一个惊悚细节。 这佛像双眼低垂，一只眼盯着自己，另一只眼却盯向大殿另一侧。 这赫然是两个俊逸的男人。 一个剑眉鹰目，手握长剑，看上去像是江湖的侠客，但神情气度却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姿态，非富即贵，样貌和气度有着浓浓的不和谐。 他身旁的那个男子体量纤细，眸如秋水，眉如细柳，透着一股阴柔之气，明眼人就能看出是个女扮男装的雏儿。 古峰恻然倾听，隐隐听到他们口中有小声交谈。 “这大佛有古怪！”男装女子声音尖细道。 “外相庄严，内生邪意！”剑眉男子沉声道，“这兰若寺果然有古怪！这次还真是来对了！” …… 他们口中说了几句，却十分警觉，大庭广众之下没有再多吐露半句了。 这两人有意思！ 古峰心中暗道，这兰若寺里越来越有趣了。 …… “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住在这里，不要乱跑，若是坏了我的事，让你好看！”之前丢了大脸，这宋承德将古峰领到寺中一间厢房，冷言冷语，再也没有好颜色，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看来以为我到了寺庙里，就逃脱不了他的掌控了吗？ 连掩饰都不屑于掩饰了！ 古峰冷笑一声，倒也不在意，安心坐在厢房的桌前，取出一本《大学》苦读不止，赫然像是一个读书人，不露丝毫异样。 直等到晚上，天色全黑，他吃了几口寺中送来的斋菜，陡然心中一动。 不知道那宋承德如今在做什么？ 他自然不会亲自去窥探。 兰若寺太过怪异，一动不如一静，以免漏了底细。 他自有手段，取出一张白纸，剪出一个小小纸人，头足四肢俱全，再以墨水画上口鼻眼耳五官。 紧接着古峰双手迅速结印，一团璀璨如水晶的念头从眉心漂浮出来，落在纸人之上，无声融入其中。 “剪纸成人术，咄！” 一声喝下，纸人哗哗作响，竟然凭空在桌上跳了起来，扭动不止，墨水化成的五官挤眉弄眼，活泼生动，嘴巴裂到腮边，发出哈哈笑声，显得颇为诡异。 “去！”古峰成剑指，遥遥一指。 纸人原地叩拜一下，立刻从桌子上跳了下去，急速蹦跳起来。 薄薄的身体从门缝中挤了出去，在阴影中穿行，躲避了路上的僧人，很快就靠近了那宋承德所在，挤了进去，找了一个偏僻墙角一动不动了。 剪纸成人术，通过消耗大量神魂念头附加在纸人上，操纵其行动，虽然没多少威力，用于刺探侦探，却是无往不利。 一阵阴冷的笑声通过神魂联系传递了过来。 “嘻嘻嘻！宋公子，你说那穷书生会上当吗？”佛门宝刹内响起一个娇媚女子的撒娇声，十分勾人，令人心头一荡。 “呵呵！今天非要他凄惨而死！我好不容易获得的功法被他给烧了！实在可恨！他死一万次就不解我心头之恨。”宋承德阴笑不止，十分恶毒。 “不是吧！那可是我好不容易从普度法丈那里说尽好话，为你求来的！你若是不能修行，以后我们做了双宿双飞，永世极乐！”女子娇嗔道，充满了责怪！ “放心！一本功法失去了就失去了！”宋承德却是得意一笑，显得成竹在胸，“只要今晚事成，我若是能得那绝色佳丽垂青，与其欢好，自然能踏上修行之路。到时候我寿命长久，有的是时间陪你！” “哼！有了新人，忘旧人！恐怕到时候你就会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吧！”女子冷哼不止。 “放心！忘了谁我也不会忘记我的亲亲小乖乖！”宋承德搂住女子，上下其手，荡笑不止。 “讨厌！”女子口鼻间发出欲拒还迎的哼声。 “春宵苦短，小宝贝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来，亲一个！”见美人娇羞，宋承德越发升起了征服的欲望。 很快厢房内响起了一阵吱吱呀呀的剧烈摇晃的声音，伴随着娇喘和淫笑。 …… 好一副活春宫！ 古峰收回念头，低低一笑。 这宋承德真是贼心不死！ 但还不知道谁算计谁呢？ 古峰静静看书，身怀修为，心中不慌，倒要看看他要耍什么手段？ 嗯？ 看着看着，陡然一股莫名香气不知从何处漂浮过来，头脑昏眩，两眼迷离。 嘻嘻嘻…… 一阵莺莺燕燕的轻笑声响起。 他昏昏趴在地上，只感到灵魂飘飘欲仙，从身体中被吸扯出去，进入一片奇妙仙境。 天上祥云朵朵，一个个天女身形曼妙，在其中隐隐浮现，身上不着寸缕，只以淡淡的云雾遮住了身上的种种曼妙之处，若隐若现，勾人心魄。 “公子，你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下一刻一阵轻笑声，无数天女漂浮过来，一双双玉臂将他包围其中，身体扭动，软玉慢磨，酥软一片，让古峰一时陷入温柔乡中不可自拔。 红唇移动，亲吻着他身体每一处，吞吐不止。 一股无形的压迫镇压得古峰一点念头都升不起来，难以挣脱。 但修仙者的本能却让他觉得十分不对。 这是……？ 白天人上香，晚上鬼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