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3 时间老人

    飘荡在天干地支塔一层的时间碎片，被江尘百无聊赖的一颗一颗捡起。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黑夜里，抓着一只萤火虫又一只萤火虫。

    每消化一颗时间碎片，江尘就感觉自己对时间的感知力强了一些。似乎能感觉到时间的流失，又能感觉到即将到来的时间轨迹。

    很玄妙，却说不清楚。

    “哎，这得捡到什么时候啊，谁这么无聊，把这些碎片撒满一层。就不能用一个盒子装好吗？这不是折腾人么？”

    江尘一边捡着，一边叹气道。

    他从未修行过炼魂之法，否则，心念一动，这些碎片便会自动聚拢，一把就能抓在手心里。

    不过，倘若江尘真的修行过炼魂的功法，恐怕此刻也不会在这天干地支塔里面了。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

    等到最后一片时间碎片被收拢，江尘终于歇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罪过啊罪过，我怎么就跑进这么个鬼地方来了？”

    “小朋友，我等你很久了。”

    接江尘话的，是一道沧桑而又遒劲的声音。

    江尘心中虽惊，但仍算镇定。毕竟，刚刚才在那个祭台的七层塔里，遇上过这么一次事件，难道所有的塔里，都关押着一道灵魂？

    “老头，你谁啊？！”

    “时间太久太久了，我也不记得我的名字了。”

    “装，继续装。还装得挺像，连名字都不记得，你莫不是智障？”

    江尘百无忌禁，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爱谁谁吧，这塔眼看着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不得找个人发泄发泄？

    “小朋友，你的火气有点大啊。”

    “我大你大爷，是不是你把那些破碎片撒的到处都是？你就不知道打扫打扫，不知道爱卫生吗？”

    “破碎片？要是其他人知道你这么形容这些时间碎片，恐怕会破了你。”

    “咦？老头我跟你讲，我还是未成年，你要是敢乱来，帝国执法队是不会放过你的。而且，而且，我是抵死也不从的。”

    江尘双手抱胸，有些紧张的四处看了看。

    “咳……帝国执法队？”

    “是啊是啊，你怕了吧？帝国执法队可是铁面无私，不管你是三岁小孩还是八十岁老头，该罚就罚，该关就关。”

    “呵呵，修行界居然出现了帝国，有趣，有趣。”

    江尘听出了话外之音。

    什么叫修行界居然出现了帝国？

    帝国不是一早就有的吗？

    不对，三十万年前的那场灭世大战之后，才有了帝国。

    难道说？

    这老头居然是三十万年前的人？这已经不是老头，这是老妖怪吧？

    “老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哎，时间太久太久了。修行界注定有此一劫，修行文明万劫不复，除非……除非有一道来自外界的力量，以博古通今之能，才有一丝丝可能，恢复修行文明的灿烂。”

    那道苍老的声音突然颤颤巍巍道。

    江尘心中的惊惧，简直犹如滔天巨浪。他穿越到这个修行的世界，自以为没有丝毫破绽，当然，除了思维有些不一样而已。就连死党王小二都不曾发觉自己的不对，这也是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

    而眼前，呸，而这座塔里的一个老头，连面都没见过，就道出了自己的来历？

    这怎么能不恐怖？

    “你……你到底是谁？”

    “小朋友，别紧张。我能知道你的身份，是因为几十万年前，我就知道了。修行界的文明分崩离析，十不存一，这也是注定的。你的到来，也是注定的。大灾之后必有大兴，只是没想到，这个大兴来得有些迟。”

    江尘坐在天干地支塔一层的地上，只觉得屁股凉飕飕的。

    这他喵的都是注定的？

    这么说，自己的穿越也是有人安排的了？

    整个修行界的文明，要靠自己来复兴？

    “喂，老头，你是不是弄错了人？我家就快穷的连锅都揭不开了，凭什么这种重担要落到我头上？”

    江尘一点也没有兴奋激动高兴的觉悟，只觉得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现在的日子多好啊，唱两首小曲儿，大款们打赏点钱财，有空没空跟着东海船帮出趟海，生活还是挺好的嘛！

    那道声音接着道：

    “不会弄错的，错不了。修行界自从百万年前复兴以来，有天算师就算到了有此覆灭一劫，但是，也有一丝微光，从修行界之外，刺破这黑暗，重新打开一世新的文明。”

    “这么说，我还是个天选之子？”

    “你能这么想，那最好不过。”

    “那你有什么福利要转交给我的？额，比如说一件仙器，比如说，一本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神功秘诀？”

    “这个……没有。”

    江尘有些无奈，这个套路不太对啊。自己单枪匹马，怎么去重新打开一世新的文明啊，这不是扯淡么？

    “这个可以有。”江尘强调道。

    “这个……真没有。”

    “那算了，你们可能真的选错了人。我还要去救我朋友，没时间陪你聊了。下次有时间，我再过来陪你唠嗑吧！”

    说着江尘便站起身，作势要走。

    他进塔的初衷，也无非是想修行一下“小算算无遗策”的本领，以此推断出王小二的被绑地点，从而报告学院进行营救。

    至于拯救修行界什么的，听听就算了。

    那道声音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等江尘回过头的时候，才缓缓道：

    “你就这样出去，未必救得了你朋友。”

    江尘心中一动，这个老妖怪活了这么长岁月，要说没点压箱底的本领，江尘是打死也不信的。自己刚刚的表现实在是太鲁莽了，怎么说，也要尊老爱幼嘛。

    “那个，老大爷啊，你看，我呢，其实对你说的，重现修行文明的光辉这件事，其实还是很感兴趣的，你能不能传授我一招半式，比如天算师那种，等我救出我朋友后，我一定天天把你的事放在心里。”

    “首先，这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其次，天算师无法传授，只能靠自己领悟。你如果想修行这一门，这座天干地支塔就是一个好地方。”

    那道声音继续道：

    “你已经把第一层的时间碎片全部捡完，一颗不剩。可以去往第二层，第二层的名字叫掐指一算，等你什么时候能通过第二层了，就能算出你朋友在哪了。”

    “掐指一算？怎么听上去很随意的样子？”

    “等你上了三层，四层，五层，理解了过去、现在、未来的含义，或许就会离天算师更进一步了。”那道声音又透着诱惑道。

    江尘丝毫不为所动，还过去现在未来，不就是白云黑土口中的昨天今天明天嘛，这个有什么好理解的？净耽误事儿。

    “那不行，我得快点出去。不然我朋友就有麻烦了。”

    “你放心，从你进来到现在，外面不过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