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林姿的回复

    嘶啦！

    窦老蔫撕开一个泡椒凤爪的真空包装，狼吞虎咽地啃着，肉香味肆意飘散。自从上课开始，这个吃货的嘴就没闲着。听他在旁边嚼得“嘎巴嘎巴”，李清欢都有点馋了。

    “吃吧，我还有呢。”

    窦老蔫油腻腻的大手递来一袋鸡爪子。

    李清欢接了过来，低头扫了一眼胖叔叔的书桌，只见里面全是大包小包的零食：薯片、辣条、干脆面、旺仔QQ糖……全都是李清欢小时候喜欢吃，家长不让吃的小食品。

    这胖叔叔什么情况？

    李清欢纳闷一个年纪快赶上自己父亲的人，居然尽吃这些小孩的零食，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脑子有问题。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来导演班？这胖叔叔有什么背景？

    正在琢磨的时候，李清欢忽然脸色一变，只见不远处的罗莉莉把一支小魔杖装进书包里。

    “没错，那就是我的同类！”书包里的玩具熊报告道。

    李清欢眉头紧皱，百思不解，二号机怎么跑到罗莉莉手里去了，而且还进化成了第二形态！

    罗莉莉对上李清欢的目光，走过来问：

    “铁拐李，60分钟的视频作品，你要怎么弄呀？要我说，你就不该答应死秃子。”

    李清欢叹道：“话赶话赶到那儿，我还能说什么？”

    罗莉莉撅了撅嘴说：“你这样的倔脾气我见多了，明明知道多说几句就能糊弄过去，非得知难而上。死秃子提出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是想要你服软。你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接招，这不是跟他杠上了么？”

    李清欢沉吟道：“我倒是不怕得罪他，也有心思搞点作品出来，只是拍摄设备是个问题，确实把我难住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摄影机！”

    说完，罗莉莉迟疑了一下，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热情过头了。

    李清欢缓缓抬头，感激地望着眼前乐于助人的小萝莉。

    罗莉莉眼光低垂，补充道：“你……别高兴太早！不是借你，我是租给你。等用完再收你钱！”

    说罢，罗莉莉扭头走了。

    目送她走出教室，李清欢笑着摇了摇头。凡事都要谈价钱，这种公事公办的作风，让他想起以前在电脑维修室里打工的林姿。最近这几天，李清欢依旧时不时想起林姿，很想知道她在国外过得如何，可是给她发信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复。

    回到寝室里，李清欢掏出手机，盯着林姿的微信头像，抱怨道：

    “真是的，怎么也得回我一句，报个平安吧。”

    小鉴好奇地查看李清欢以前发的手机短信，嘟囔着：

    “我瞧瞧你都发了什么鬼……多喝热水？一点都不走心！女生最讨厌这四个字了！”

    李清欢低头按手机，非常走心地编辑了一段喝热水的好处：

    1.防止老化。

    2.缓解感冒。

    3.护肤美容。

    4.减轻发烧状况。

    5.热水能软化大便，防止便秘。

    6.饭前喝热水能减少饭量，防止发胖。

    7.患泌尿道结石者，大量摄取水分可加速结石排出，并减少结石再发生……

    ……

    足足科普了二十多条养生知识，这样够走心了吧。李清欢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没有发送，全部自己删除了，还是打个电话吧，终究觉得直接打电话最走心。

    嘀……嘀……嘀……

    铃声响了三次，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林姿拒接电话。

    李清欢心头一凉，以前都是电话没人接，而这次知道她是明明看见那么多来电提示，却故意不想接电话。

    正在李清欢郁闷的时候，手机发出一个提示音。

    林姿回复了一条消息。

    李清欢激动地盯着手机屏幕，发现林姿的回复内容，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勿念】

    ……

    从字面上理解这两个字，李清欢觉得林姿是想让自己不要太过想念。可是如此缺少人情味的回复，不得不让他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一种“不想再联系”的意味。自从地铁站送别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之久。李清欢在这期间像偶像剧里痴情的男主角一样不知发过多少信息，打过多少电话，可她连一通电话都不肯回，只用这两个字打发自己。

    小鉴用毛茸茸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道：

    “别瞎想了。凭女性的直觉，我能感觉出她很在乎你，说不定她现在真的很忙。”

    李清欢不以为然，不管她再怎么忙，回一通电话的时间总是有的，眼下的种种迹象，只能说明她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儿。其实对于眼下这种情况，李清欢早有预见，原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却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林姿的存在感反而越来越强。

    嘀嗒……嘀嗒……

    时钟指针的声音单调而寂寞，李清欢心情简直糟透了，仿佛呼吸到的每一寸空气很压抑。他几次拿出手机看着林姿的号码，想要拨过去，却没有按下拨号键。

    百无聊赖地点开名为“反武日天联盟”的微信群聊，他看见学员们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吴の小弟弟很牛：【今晚大礼堂要举行北影校庆晚会，半个娱乐圈的明星都会来捧场，还有一位神秘嘉宾要演唱开幕曲！这是把妹的好机会啊！】

    萝莉有三好：【你又不是北影的学生，只有在校生才有入场券。】

    吴の小弟弟很牛：【我没入场券，张哥有啊！】

    张恨林：@1 1【佳伊，你想去吗？】

    1 1@萝莉有三好【莉莉，你去吗？】

    萝莉有三好：【我去干吗？人家又没邀请我。】

    张恨林：【我有四张入场券，大志和我再加你们两个女生刚刚好。】

    1 1：@萝莉有三好【莉莉，你意下如何？】

    萝莉有三好：【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邀请了，那本姑娘就大发慈悲的去喽。】

    ……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缺钱的人”和“不缺钱的人”。

    李清欢认为导演班也有两种人：“李清欢”和“其他人”。翻看着学员们热热闹闹的聊天记录，他觉得自己跟这个集体格格不入，萦绕在心头的孤独感愈发强烈。

    他感觉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比他们更努力。他拿出导演课的笔记温习起来，可是独自用功的时候，还是时不时想起那天地铁站分别时的情景，那些对话至今还萦绕在耳边，林姿说话时的表情是那么认真：

    “我梦想有一天，听见外国人谈起‘李安’的时候，也能提到‘李清欢’这个名字。”

    “如果我能成为李安那样的大导演，肯定找你演女一号！”

    ……

    回忆着二十多年来的过往种种，李清欢不想再坚持了。他拨通了林姿的电话号码，决定最后一次主动联系她。

    手机里又传出那个女人冰冷的声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李清欢的瞳孔微微收缩，看来林姿想跟自己断绝联系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李清欢不会再打电话，若再这样纠缠下去，林姿下次的回复恐怕就不是“勿念”，而是“勿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