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焰火
斯塔克大厦的外层骨骼在轰鸣声中展开，支撑三角塔的网状结构收缩回去，柱形的金属骨架外壳打开，内部弹出主要支撑结构，炮管贴合、嵌入，外壳层层展开，武装上去。 无数个相同的过程不停重复，金属光辉如同海面漂浮的阳光，精致的钢铁骨骼像浮出海面的游鱼，在短短数秒之内，整个斯塔克大厦自上而下的展开、演化，数不清的炮台和武器翻涌出来。 在最上层的小型炮塔全部展开之后，三角塔最顶端的两根金属立柱之间升起一个排排发射装置，然后在嗡鸣中转向，对准正在僵持的两方。 “防御协议启动，标准防御措施展开，锁定中……锁定完毕……准备……” 越过层层叠叠的坚硬金属，和完美切合的内层结构，杠杆翘起、齿轮转动，能量沿着线路传导，预热，撞针颤动，一级炮管、二级炮管，如花苞般绽放的炮口上，光明降临。 一场火雨倾泻下来，战争机器罗德领导的斯塔克机甲部队有条不紊的起飞、撤离、交叉掩护，而贾斯汀汉末所率领的汉默机甲部队，充分的展示了什么叫做“无头苍蝇”。 在他想要起飞的一瞬间，上百台机甲中的一半被狂暴的光明火雨所击溃。 带着浓烟的残片坠落到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在原地瑶晃了两下，彻底化为了粉末。 被带到斯塔克大厦安全层的所有人，看到一枚导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追上一台机甲，剧烈的爆炸声后，无数碎片坠落。 紧接着是上百枚冒着尾烟的导弹划过，尖啸如同黑夜中漆号的恶鬼，玻璃幕墙后的所有人，被剧烈爆炸的火光映成剪影，他们抬头，看到了纽约上空白日绽放的焰火。 汉默以为，今天的这场戏将会是机器人大战，但事实证明，地空导弹和地空全面火力覆盖，才是针对这些机甲最好的武器。 体会过机械主宰降临的斯塔克，已经不想再和任何敌人打贴身肉搏战了。 现在的钢铁侠认为，那种作战方法是对于机械的侮辱，在钢铁的洪流中，每一个敌人都应该有最适合他的死亡方式，就像工业和机械所追求的最终目标一样，冷静、精确、火力充足。 真正的钢铁侠可以有成千上万种方法消灭他的敌人，可以让他们被拆解、被击碎，爆炸为烟花、燃烧为灰烬，但这所有方式中，绝对不应该包括开着机甲冲上去和对方抡拳头。 奥巴代亚站在他自己办公室的玻璃墙后向外看，斯塔克飘浮在空中，随着他手臂的挥舞，导弹如同追逐猎物的鲨鱼群，贾斯汀的机甲部队被追的亡命逃窜，在高强度的火力覆盖之下，贾斯汀和鞭索甚至找不到机会接近斯塔克。 他想起当时和约翰逊将军所驾驶的机甲战斗的斯塔克，那时，斯塔克被逼得十分狼狈，甚至身受重伤，而现在，玻璃幕墙两侧的支撑结构上全是层层叠叠的炮台，子弹的火光让奥巴代亚有些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奥巴代亚低头，给自己点了支烟，然后拿起手机，在电话接通之前，他喃喃自语道：“看来，你的儿子终于开窍了……” 斯塔克那惊人的火力完全展开的时候，军方的直升机就到了，但他们完全不敢靠近火力覆盖区，哪怕是贾斯汀驾驶的先进的机甲，在这种凶猛的火力覆盖下也是一触即溃，武装直升机不可能抵挡这种攻势。 但他们面临的问题在于，整幢斯塔克大厦被改为集群炮台后，火力覆盖的面积有点太大了，他们甚至无法面对面的和斯塔克交谈，只能隔得远远的给他打电话。 斯塔克的机甲中先响起的是奥巴代亚的声音，他听见他的叔叔语气平静的说：“很快，军方的电话就会接通到你这，那些被你送出去的利益必须讨回来，照我说的做……” 两分钟后，斯塔克的机甲中传来罗德的声音：“军方要求交涉，是否接通连线？” “拒绝接通，你带着机甲武装部队去把那几台没有被打碎的漏网之鱼干掉，确保除了贾斯汀和那个伊凡本人的机甲之外，他们不再有任何武装力量，” “收到，滋滋……” 两分钟后，贾维斯的声音响起：“扫描结果确认中……威胁已全面清除，火力覆盖范围收缩中，军方通讯已接入……” 还没等对面的人说话，斯塔克就说：“派直升机过来，我们面谈。” 看着斯塔克大厦楼体上尚未收起的无数炮台，军方的联络人说：“我们不能过去，请你离开你的火力覆盖范围，然后……” “离开我的火力覆盖范围？”斯塔克的语调有些嘲讽：“你们最近有新的登月计划吗？” “嘟——嘟——”军方的通讯中传来忙音，很快，斯塔克听到了一个更为苍老的声音：“十分钟后，我们将派人前往斯塔克大厦进行谈判……” 在军方直升机的注视下，斯塔克缓缓落地，他收起覆盖在身体上机甲，然后走回建筑内部。 很快，斯塔克大厦楼体上的炮台，逐步收缩回去，从安全层中被释放出来的人流，像泄洪的浪潮，从窄小的门中喷涌而出。 伴随着天色渐暗，庞大的鱼群逐渐分流，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大厦间亮起一盏又一盏的灯。 今夜纽约灯火辉煌、彻夜不眠。 环球时报、号角日报、纽约日报，各大报社的大楼中，从窗外看进室内，无数人埋头办公，一张张相片被送入打印机内，一张张报纸从印刷厂中飞出，如同蝴蝶一样，在纽约的上空扇动着翅膀，划过流畅的弧线。 加班了一整夜的报社员工，在咖啡机前看着如同琥珀一般的咖啡液滴落到杯里，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水纹，带起荡漾的泡沫。 泡沫散去之后，席勒放下杯子，伸出手把眼镜摘掉，揉了揉眉心，他把手里报纸合上，问一旁的罗德：“所以，军方和斯塔克谈判了？” “迟早都是要谈的。”罗德的语气很轻松，度假回来之后，他身上那种军人的严肃气质被冲淡了不少，罗德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说：“不过军方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罗德笑了笑，他回忆起昨天战斗结束之后的场景。 急促细密的脚步声在斯塔克大厦一层的大厅中响起，电梯的门打开，几双靴子踏入电梯当中，将军们严肃的面色，在缓缓合上的电梯门中被遮挡住。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跟随着灯光指引，他们推开一扇会议室的大门，但出现在会议室当中的人并不是预料当中的托尼·斯塔克，而另一个人，一个他们最不想看见的人。 领头的上将表情抽搐了一下，低沉的吐出出一个名字：“……奥巴代亚·斯坦尼。” 席勒喝了口咖啡，把手上的报纸翻到下一页，一边看一边说道：“我已经能想象他们的惨状了。” “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更惨一点。”罗德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他说：“自从我脱离军队体系，站到旁观者的视角去看这些事，我就发现，曾经我站在这些人的立场，去要求所有人为国家作出贡献，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那你就不打算再回去了？” 罗德摇摇头说：“我很难完全脱離這个体系，我已在這条路上走了太远。” “我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等我有能力去改变它，哪怕只改变一部分也是好的。” “毕竟，我不可能受托尼的雇佣，完全为他而工作，因为那样，我就没有立场在他犯浑的时候给他一拳。” “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想给他一拳。” “我说了，我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羅德耸耸肩笑着说。 “接着说说谈判吧，贾斯汀·汉默和伊凡·万科应该也参加了吧？” “是啊，他们的那部分最精彩。” 将军们进来之后，跟在他们后面的就是破破烂烂浑身冒烟的贾斯汀·汉默和伊凡·万科。 罗德和其他几个机甲押送着他们过来，奥巴代亚坐在会议桌前，他看都没有看汉默一眼，而是把目光落在了伊凡脸上。 斯塔克进来的时候穿着西装，全身上下一尘不染，他看见贾斯汀的机甲之后，笑着走上去，然后用手狠狠的拍了一下那台机甲的肩膀，就听“咔嚓”一声，肩甲直接掉了下来，内部的线路冒出一连串火花，“砰”的一声，手臂的臂甲也炸掉了。 斯塔克笑嘻嘻地说：“你给这玩意起名叫什么来着？前妻？这就是已婚男人能做到的全部了？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伊凡想挥拳头，罗德制止了他，鞭索的两条电光鞭已经被缴械了，而房间里全都是斯塔克的机甲，他也不得不束手就擒。 奥巴代亚依旧看着伊凡，他敲了敲桌子，示意所有人入座，托尼、罗德坐到了左侧，军方和汉默以及伊凡坐到了右侧，而奥巴代亚则坐在中间。 他先看向军方，平静的说：“我理解你们是打算敲门，但动作一如既往的粗暴。 他瞥了一眼贾斯汀·汉默说：“你们找的这副手套远远比不上他的父亲，敲门的声音并不好听。” 有奥巴代亚在，斯塔克又进入了那种神游状态，他完全没有试图去理解奥巴代亚到底是在代指什么，也懒得去思考现在场面上的局势，而抛开这些动作之外，他能做的，就只有和伊凡互瞪了。 跳过冗长的互相试探、客套、回忆往事的阶段，再越过正邪之分、道义之别的争论，最后再跳过宾主尽欢、世界和平的展望阶段，一个多小时之后，事情终于进入了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