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可悲的李家（二）
暴乱从李家很快扩散到整个和安镇，那大街小巷里，刀光剑影，杀声震天，其他弱小的家族纷纷在自家院内拉开架势严阵以待，至于贫民，则紧闭门窗，躲在角落里瑟瑟抖，生怕遭到殃及。 吴锋的死加上李家的变天，让张隆这个本该退隐的老人又一次尝到了江湖那险恶的滋味，他一路飞奔，直冲城门，但身为吴锋最亲近的人，他怎能轻易地摆脱困境？刘鹤、李旦带着一众好手一路紧追。 “张老头，受死吧。” 刘鹤从摸出一柄暗器，梅花形状，阴狠的双眸里闪过一道得意后，猛地甩出。 破风声如同尖锐的哨子，张隆的面色凝重到了极限，头一也不会的忽然左闪，梅花暗器从他的右耳边擦了过去。 脚下的度没有丝毫减缓，张隆惊忙回眸，老眼中包含着无尽愤恨，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如果单打独斗，刘鹤岂在话下，可眼下敌众我寡，强拼就是愚蠢。 城头上的火把越来越清晰，身后的追兵也越来越近，看着那渐渐被关上的城门，一番厮杀后的张隆牙关咬到极限，度再快几分，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不是舍不得那半条老命，吴锋的仇他要讨回来。 身后的破风声再次响起，度更快，声音更尖锐，张隆本能的再次闪躲，然而，当梅花暗镖从肩膀上飞擦过去时，那城头之上，一只急箭将他死死锁定。 急箭正中左胸，张隆翻滚摔倒，一口热流直接喷出，老眼抬起，那城头上已经站满了人，为之人手持强弓，火把映照下，阴沉的脸上正挂着毒辣的得意。 轰！ 城门重重的关上，此时，刘鹤、李旦等人也围了上来。 “真的是老了啊！” 前有堵截，后有围堵，张隆成了瓮中之鳖，他收回目光，无奈摇头，紧接着又噙出一抹淡笑。 “小锋啊，你的仇隆叔可是帮你报不了。” 刘鹤冷笑着向前走了两步，整个李家中，他将张隆视为头号眼中钉，不为其他，只因后者是吴锋最亲近的人，“张老头，现在归顺秦夫人还来得及。” 张隆吃力的站了起来，温热的鲜血顺着左胸上的箭矢不停流下，他冷冷一笑，将刘鹤无视，接着环看四周。 “你们中大多数人的父辈都是李家的忠仆，如今为虎作伥，九泉之下，你们父辈的脸面何存？” 小人物的特点就是随大流，也许他们有着自己的想法和判断，但在大势所趋面前，为了生存，只能选择同流合污。但张隆的话还是将他们心中的良知稍稍唤醒，一些人的脸上随即涌出难色，紧握兵刃的手也渐渐松了下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岂能被世俗常理束缚？”阴狠的目光扫过全场，李旦将那刚刚萌芽的良知瞬间扼杀，接着走到刘鹤身边，看着张隆冷冷一笑，“不亏是李家资格最老的队长，这个时候还想着煽动人心，可笑啊可笑。” 之前被张隆无视，刘鹤眼中的狠辣更浓几分，“我再问你一次，归不归顺！” “呸！”摇摇欲坠的张隆狠狠的啐了口血沫，“你们不要脸，我的老脸还要呢，想让我对不起李家，做梦！” “如果你选择了归顺，我还真不知道如何杀你，”刘鹤冷笑摇头，接着慢慢走上前去，拳头已经紧紧攥起，眸子里的杀气渐渐达到鼎盛，“我这就送你下去跟吴锋团聚，去死吧老头。” 一声怒喝，刘鹤那重锤般的拳头凶猛砸出，虽然没能亲手击杀吴锋，但能解决掉张隆，他心中那扭曲的仇恨也算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张隆不再挣扎，那直视刘鹤的眼神，既平静又深邃，这是一种无畏，更是一种无声的抗争。然而，就在重拳即将砸来时，一束泛着火把红色的刀光急掠过，紧接着当的一声，一口长刀斜插在张隆的脚前，嗡鸣震动。 “敢动隆叔？找死！” 刘鹤急忙收拳，袖口上留下一道割痕，凶狠的目光向上看去，房山从城头之上飞冲而下，后者的手下已经和守城之人混战成一团。 “一群废物，居然让你也逃了出来。李旦，我来收拾房山，你去解决掉张隆。”刘鹤冷哼一声，说罢猛的跺地，飞跃而起。 “大山子，别管我，快走。”看着那顿时陷入缠斗的两道身影，张隆惊声大喊，房山实力不俗，但他面对的可是刘鹤。 “老头，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李旦抖了抖八字眉，冷笑泯灭后，一声力喝，提拳而去，然而，他的腿刚刚迈动，身后便响起一阵喧杂，惊诧回眸，一小队人马快掩杀而来,为之人，一柄长枪挥的惊如奔雷、呼啸飒风。 “罗盛在此，休得放肆！” 李旦目光陡沉，不得不暂时放弃张隆，转身回杀。至此，城门处彻底陷入了激烈的乱战，但对房山和罗盛不利的是，大批人马正包围上来。 听着那不远处的追杀声，张隆眼神一横，硬生生将箭矢拔掉，一道血线径直飚出，他顾不上剧痛和虚弱，冲向城门，用力推顶。 血如溪流，张隆面色惨白，这扇鬼门，顶不开则死，推开则有一线生机，然而，那沉重无比的木质城门岂是他这个重伤之人所能撼动的？ 额头上的汗珠渐渐汇聚，从苍白的面颊滑下，张隆用肩膀死死顶着城门，两只脚却在地面上来回打滑，此时，追兵已到，杀喊声更为响亮，房山、罗盛等人瞬间陷入完全被动。 一口血沫喷出，张隆两眼渐渐黑，显然是达到了极限，但，他并未放弃，人在绝境中总是能爆出惊天的力量，当一道撕心裂肺的咆哮在夜空中震荡而开时，那扇沉重的城门终于出嗡嗡的敞开声。 “房队长，快去帮张隆大叔，这里我们来顶。” “罗大哥，你也去，一定要替我们报仇。” ...... 激战让房山和罗盛双眼血红，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无畏的倒下，心在痛，在滴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是他们的豪情所在，但眼下大仇未报，血性只能徒增冲动，而冲动的后果就是全军覆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随即各自虚晃一招，摆脱掉对手，冲到张隆身边，将那打开了一条缝隙的城门推开了肩膀宽的距离。 极限之后是无尽的虚弱，张隆双腿一软即要倒下，房山和罗盛一左一右将他架起，终于冲出了那扇城门。 “撤，快撤！” 房山急声大喊，但门的那边，剩余之人被团团围住，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倒下的身影一个接着一个，非但如此，刘鹤与李旦正对着城门飞冲追来。 “大山哥，快带隆叔走。”罗盛反身跑去，将城门拼命关上，但另一头的强大撞击力将他不断震退，见房山不肯离去，肩膀死死顶住大门，怒喝，“走啊！” 牙齿咬的咯咯响，房山心头一横，背起张隆狂奔而去，当他再次立足回眸时，和安镇已经听不见杀喊声，唯有无数火把在寂静的黑夜下匆忙移动。 “兄弟们，此仇不报我房山誓不为人。”忍着伤痛，房山的眼神坚定而沉冷，将昏迷中的张隆在背上掂了一下后，转身消失在了月光之中。 ...... 一场惊天变故，让原本还算和祥的小镇子浓烟弥漫、满目疮痍，当硝烟散尽时，东方已经亮出鱼肚白，此时，大街小巷已经没有了尸体，一些胆大的人悄悄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那地面上和墙壁上还未来的冲洗的血迹是多么的震慑人心。 李家大厅，秦云坐在家主的太师椅上，经历了血流成河的一夜，双眸中看不出一丝恻隐与疲惫，唯有狠辣与阴沉。 一众人面向座恭敬站立，大部分将目光微微垂下，面色沉重，想来是迫于淫威才忍气吞声的吧。相反，站在最前面的刘鹤与李旦却是神采飞扬， 刘鹤拱手抱拳，道：“禀夫人，归顺者有三分之二，钱财物粮无一缺损，族内事务已经重回正轨。” 李旦紧跟着施礼，道：“击杀叛逃者五十二人，其中包括大管家李牧、账房李克、长虹分队长仇勇、轩辕分队长黄虎、雄鹰分队长罗盛。唯有张隆和房山逃了出去，已经派人全面搜查。” 秦云点了点头，看了死气腾腾的厅下，缓缓起身。 “既然诸位都是识时务的俊杰，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但如有异心，你们也该清楚我的手段。” “唯夫人马是瞻！” 秦云满意冷笑，让众人散退，只将刘鹤与李旦留下。 “房山倒是无所谓，张隆必须死。”秦云沉声说道。 “夫人放心，方圆百公里都是我们的势力范围，他们跑不掉。”李旦阴狠笑道，信誓旦旦。 “夫人，我听说那次进入丛林狩猎，黑市也有一份。”刘鹤犹豫片刻，严声禀告。 “哦？黑市？”秦云眼睛眯起，蛇蝎的毒辣更为明显，“既然如此，那就灭了他们。” “夫人，黑市大当家黄莽可是一星魂士啊，我们......”刘鹤担心回道。 “一星魂士很厉害吗？”秦云冷笑，充满蔑视。 “刘队长，你糊涂啊，咱们夫人有血掌门撑腰，只要董立掌事一出马，别说一个黄莽，就是十个也不足挂齿。”李旦说道。 对着脑门用力拍下，刘鹤急忙向秦云施礼，道：“您瞧我着脑子，我这就去趟血掌门。” 秦云摆了摆手，诡异淡笑：“让大少爷去吧，他不是探亲的时间也快结束了么。” 刘鹤与李旦对视一眼，接着纷纷大笑起来，昨晚，天都要被捅破了，而李家的这位少爷却浑然不知。 “好了，我有点乏困了，你们先下去吧。”秦云打了个哈欠，不过又将告退的刘鹤与李旦叫住，玉手在喉咙上轻轻划过，目露狠辣，“跟大少爷说，他爹带着一部分人也去了临镇的铺子。” 刘鹤与李旦对视冷笑，抱拳领命退出房间，接着径直走到一处偏僻的柴房。 ...... 深渊之地，一道盘腿静坐的身影猛地睁开双眼，莫名的感觉让他心狂跳不止。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