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
空空儿努力抬起了眼来，四下搜寻，却是未能见着他口中所说那位，血水从他的口中冒了出来，好不恶心!他好不失望，忽又把眼神集中到了小乙瑶儿这边！虽然已是半死模样，但口气仍然不小， “呵呵，你们两个，也不会有好下场！” 小乙笑着回他， “不论如何，现在是你先趴到了地上，嗯，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空空儿极力挣扎，身边那位又是一脚上去，让他来了个脸朝地！这样看起来，这家伙还真是有些可怜了，小小的身体，被如此摧残，若不是之前对众人下了毒手，小乙还真想替他说句情！ 小巍公子慢慢起身，转而问那空空儿，道， “你叫空空儿是吧？你口中讲的雁云，他又是何人？！” 空空儿恶狠狠回来， “他坏我好事，我与他不共戴天！” 可究竟这雁云又是何人，他却只字未提！ 小巍公子又问， “听说，你是毒神的弟子？！” 空空儿再不动弹，似乎又晕了过去，踩住他那人轻轻踢了他几脚，把腿抬起，他也未有人任何反应！ 小巍公子转过头来，问树哥道， “树哥，你可知那雁云又是何人？！” 树哥摸着头，回道， “可能是那个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叫花子吧！我以前啊，也没怎么听过这名儿，所以，我是不大晓得的！” 树哥望向小乙，小乙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接他话道， “据我所知，这雁云，或许是雁荡门大弟子，曾经也算是雁门主最为器重的弟子，可是他在许多年前离开了雁荡门，从此下落不明！至于他都做过些什么事，我们可不得而知了！” 小巍公子点头回应， “雁荡门？哦，我可听说，这雁荡门已然覆灭，哎，曾经如此辉煌，只一瞬间便消失殆尽，怎不叫人唏嘘！” 小乙也道， “虽是如此，但雁荡门还未死绝，只要尚有一人在，便未有来门！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雁荡门还会东山再起！” 小巍公子不住点头，回道， “嗯，小乙说得在理，这才是名门大派该有的韧劲！” 小乙又道， “不过，我总觉得这雁云亦正亦邪，是个极其神秘的人物！” 瑶儿也道， “嗯，没错！还有，这话是从空空儿口中讲出，那人是不是雁云，还是个未知数呢！” 树哥笑道， “人也不在了，咱们再说这个，也是没什么意思了！嗯，现在，咱们再来说说你，怎样？小巍公子？” 刚才树哥的问话，被空空儿打断，此时终于又把话题给转了回来！树哥刚才问他到秀坊来，究竟有何目的，这当然也是小乙与瑶儿，包括这百十来位秀坊弟子，也都迫切想要知晓！ 小巍公子笑着回应， “秀坊乃是名门大派，遭此巨变，对这江南武林来说，也是个巨大损失！再有，秀坊对于整个扬州城的安定，也是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起官府的影响更大！所以，我可不愿看到秀坊出事！这次带人过来呢，正是要助秀坊脱离困境！” 树哥皱着眉头，来回走动，又道， “真的只是这样？！” 小巍公子笑得十分真诚，回道， “当然，只是这样！为表诚意，所以才让我的这些手下远远候着！” 哦，看上去，好像还真是这样！小乙总觉得这小巍公子身上，散发出一种特殊气息，叫人心生好感！ 树哥又道， “小巍公子，你也别嫌我麻烦，我现在啊，对谁都放不下心了！嗯，我在这扬州城，也是好些年了，据我所知，好像也没听过有你们这般势力存在！嗯，你说是路过扬州城，我总还是有些芥蒂的！这样说吧，我总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你，你懂我的意思么？！” 小巍公子微笑着点头，回道， “当然，我当然懂得，树哥你处处为秀坊着想，我能够理解的！” 树哥摸着头，呵呵直乐，转身看上一眼，又很快把头给转了回来！ 小巍公子又接着道来， “这一次来到扬州，本是倒行公事，遇到这样的事，其实也是偶然！不过，我总相信，上天不会让这恶贼肆意逞凶，所以才特意安排我们过来！” 树哥摸着头，又问， “例行公事？小巍公子，你，你难道是替朝廷办事？” 小巍公子没有正面回应，仍是那般笑着，回道， “嗯，至于这一点，我可能不大好回你哦！” 这般讲出，可不就算是承认了么！小乙心想，刚才一见这家伙，便知他不是普通人，说他是朝廷的人，那也没什么大惊好怪的！不过，小乙总有这般感觉，这人的身份，可能比众人想象之中还要更加令人吃惊！ 小乙问道， “小巍公子，你带人解了秀坊的围，可坊主和其他秀坊弟子出了城，可能也有危险，不知，不知你可否再抽些人马出去，帮帮她们呢？！” 秀坊姑娘们也是同样要法，如今大家都没了性命之忧，最关心的，当然是坊主等人的安全了！秀坊这边出了问题，那她们的处境，可能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小巍公子不住点头，回道， “小乙，你也是个心细之人！放心吧，我早就安排下去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各位无需担心，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之事，必定全力想帮！” 小乙等人也是亲见了他的实力，只要他愿意出手，对己方当然大有益处！小乙捏了捏瑶儿的手，瑶儿也是一样回应，看来二人都觉得这人不错，可以值得信赖！至于他又是什么人，只怕一时半会得不出结论！ 小乙又道， “小巍公子想得周道，这次啊，可全都仰仗你了！” 小巍公子笑着回应， “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算不得什么！” 树哥突然冒出一句，道， “哎哟，小巍公子，吃酒，咱们吃酒！” 这家伙又把酒给端了起来，再次递到了小巍公子面前，小巍公子有些撑不住了，于是婉言谢绝， “树哥好意我可是心领了，这酒啊，实在吃不了了哦！” 树哥又往前一推，小巍公子的身子，也是直往后仰，这家伙，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正些时，小乙突然瞪大双眼，大吼一声， “小巍公子，小心，小心！” 小乙身子往前直扑上去，瑶儿也被她带着一同前往，不过，他二人身子还未有恢复，根本无法提起速来！二人刚往前两步，小巍公子的咽喉，已被一只黑色细手扼住！那手小指指甲又尖又长，贴在着小巍公子的皮肤之上，随时都能将其戳破！再看树哥，他还在那端着酒呢，被这一下惊到，竟是一点儿也不敢动弹！ 空空儿的怪笑声再次传来， “哈哈，哈哈，就这也想来管闲事？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是你们快，还是我的指甲快！” 他那指甲已然抠在了小巍公子的脖颈之上，那指甲尖尖，随时都能破开喉咙！这场中所有人都知晓的，空空儿是位用毒高手，那指甲里边，指不定藏着什么毒呢！若是真的伤到这小巍公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看押空空儿那两位被吓得不轻，也是他们放松了警惕，方才让空空儿逃脱！这个时候再想上来营救，也早就晚了！ 小乙大声说来， “空空儿，你莫要再逞凶，或许还能有个好的死法！” 空空儿手上加力，众人也是替小巍公子捏了一把汗！ 树哥慢慢回退几步，方才把那酒坛给放了下来， “空空儿，你，你，你莫要伤到小巍公子，这，这样，你把小巍公子放了，换我来，换我来！” 空空儿怪笑一阵，又才道来， “你？你又没什么用处，换你作甚！哈哈，哈哈，你们都给我记好了，只要我今日不死，终有一天，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我会一一送你们归天，哈哈，我说到做到，说到做到！” 空空儿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看得出来，他已经十分虚弱，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特别的危险，随时都能放出毒物，给人以致命一击！ 小乙道， “空空儿，你放了小巍公子，你有什么要求，说来看看！” 空空儿大笑，回他道， “放了他？放了他我不就死了么！呵，你这想法，真当我是那三岁小儿？！” 空空儿手上加力，拽着小巍公子往外而去，他也明白，要想活命，必须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即便他很想要了小乙等人的命，但与他的活命机会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让你的人走开，否则，我手指一戳，你可就没命了哦！” 他也看出来了，这小巍公子可不是普通人，用他来作人质，自是最为适当！ “快些让开，快些让开！” 殿外有人大吼了起来，应该也是发现小巍公子被空空儿擒住，他们也知这空空儿的手段，当然不敢拿小巍公子的性命开玩笑，于是叫嚷着手下人四方开去！ 空空儿又在大喊， “给我准备马车与车夫，别要给我耍花样，否则他也定然活不成命！” 外边那人又在叫唤， “快，快去准备车马，快，快！” 外边人果真慢慢退让开来，也有人匆匆而去，应该也是去准备那车马了！瞧他们紧张模样，这小巍公子，可绝不是简单人物！小乙见着了那个戴了半边面具的家伙，他可是跳得最为厉害，指挥着其他人让开道来！小乙觉得这人十分奇怪，又是多看了几眼！ 这个时候，空空儿已经带着人来到了门口处，他又往小乙这边看了一眼，空出的那手十分隐秘的往小乙这方一甩，嘴角也是带着邪魅笑意！小乙正在看那戴面具之人，根本没能留意到这边！待他反应过来之时，瑶儿的身子，已然挡在了他的身前！ “臭娘们，你做什么！” 小乙大声叫喊起来！ 瑶儿身子一软，倒在了小乙身上！而站在门口的空空儿，却是狂笑不止，对着这方说道，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我还留了一手！虽然没有打在你身子，但这一下也挺好，定会让你心痛万分，哈哈，我就喜欢看到你那伤心模样！哈哈！” 小乙大声说来， “你，你都做了些什么！” 空空儿回道， “放心，放心，这东西不会让人死，只会叫她痛不欲生，呵呵，她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被这东西的折磨！啧啧，这可是天底下最最有趣的毒药了！” 瑶儿冷汗直流，显然也是痛得很了！刚才空空儿出手，本是想要来伤小乙，可瑶儿为他挡了下来，她要为他承受这一切痛楚！这个女子，怎么会这么傻呢！小乙抱紧了瑶儿，怒吼一声， “空空儿，你快把解药拿出来，否则我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空空儿大笑，又道， “你还是好好管管你的臭娘们吧，哈哈，我空空儿，可不想再跟们这样耗着了！” 空空儿手上用劲，带着那小巍公子退了出去！ 树哥来到小乙身边，急道， “小乙兄弟，你，你们在这，我跟上去，定要把这解药拿回！” 瑶儿的手紧紧抓住小乙，小乙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也只好点下头来！现如今，他心里也只有瑶儿，哪能再管那空空儿又要如何！ 瑶儿脸色惨白，努力挤出一个笑，对小乙道， “臭，臭汉，汉子，嘶，别，别说，还真，真是有些痛，痛哦！” 瑶儿的忍受力，小乙也是知晓的，那日断了腿，也能忍住，不发一言！瞧她痛成这个模样，也知这痛楚必然不是常人能够受得住！小乙好不心疼，把她轻轻放下，抱在怀中！ “臭娘们，让我看看！” 小乙心都快要碎了，把她挡住胸口的手给掰开！只见胸口正中的衣衫上有一小点，好似被血染红那样！这么一丁点，应该是被个极细的东西伤到。这般看来，倒还真与树哥受的那一下很像，不过，树哥是被击中了头颅，而瑶儿却是被正中胸口！这东西极细，或许是根细小银针，它伤人于无形，极难防范！ 小乙问道， “臭娘们，是根针么，我给你吸出来！” 瑶儿立时捂住那位置，艰难开口，说道， “这，这有，有毒，毒啊，你让，让开！” 她说上一个字，都很费力气，她又是如此的决绝，小乙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小乙也只有把她抱得更紧一些，让她能够多感受一下自己身体的温度！ 小乙稳住情绪，安慰瑶儿道， “臭娘们，不怕，臭汉子永远陪着你！” 瑶儿虽然痛得厉害，却仍是带着笑意！ 阿果把芳姐交到了其他人手上，与另几位秀坊姑娘慢慢挪步过来，她们行动虽仍不便，但把身子挪到小乙身边，也不是太过困难！还未靠近过来，便听得阿果关切问道， “小乙，瑶儿她怎么了？！” 小乙轻声回她， “虽然痛得厉害，但似乎也没有性命这忧！” 阿果到了跟前，看着浑身颤抖不止的瑶儿，也很是难过，连忙安慰，道， “瑶儿，莫要害怕！咱们秀坊也珍藏有许多良药，定能祛除你体内毒性，你也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瑶儿已然讲不出话，小乙问那阿果， “阿果，可否能够寻到最好的大夫？！” 阿果回道， “当然可以，全扬州城的大夫昨日都到秀坊来过，只要咱们唤上一声，他们定会把手头事情放下，过来为瑶儿治伤！” 阿果身边那位姑娘不住点头，跟着道， “是啊，公子小姐放心，我们这就去找大夫过来！” 说完，另两位亦是同她一同站起了身，三人相互搀扶着，往外边去了！小乙看眼神跟随她们出去，此时见那外边情形，仍有不少人原地待命！看来也是空空儿要求的，绝对不允许他们四处走动！这空空儿如此机敏，或许真就要被他逃走了！ 阿果又道， “小乙，那空空儿真是与你有仇么？！” 小乙干笑两声，回她道， “算是有仇吧，从丽水到成都，到天门山，再到秀坊，打过的交道倒是不少！若是早知他会变得这般可怕，还真是应该早些对狠一些的！” 阿果呆了片刻，有气无力回道， “外边的世界虽然精彩，但也太过复杂了，我有点承受不来了！” 小乙也是轻叹一声，回她道， “是啊，所以才会有那许多人厌倦了江湖纷争，躲入深山，做那闲云野鹤！不过，想想看，你若不是离家出走，又怎会见识到这世间精彩呢！” 阿果低下头，淡淡说来， “若是可以选择，我是绝对不会再走出大山了！” 小乙知她心中有伤，所以才会这般说来！小乙正欲再问她几句，却是听得瑶儿开了口， “臭汉子，哎哟，可把我给疼坏了哟！” 这话音稍显正常，看来果真是没那么难受了！ 小乙喜道， “臭娘们，你好些是不是？！” 瑶儿慢慢坐起身来，把头靠在了小乙肩头，她额头上仍有大颗汉珠，看上去仍是虚弱得很。瑶儿呼吸几口，方才接着道来， “刚才确是痛得喘都喘不过气来，不过这一会儿，似乎又好了许多！你们想想树哥，他也是时好时坏，或许我和他是中了同样的毒呢！” 小乙也道， “倒是有些相像！树哥只刚那一会儿，可就发作了很多次，臭娘们，你可受得住么！” 瑶儿咬着牙，道， “你别要离开我，我就受得住的！” 阿果见二人感情深厚，亦是忍不住流下泪来，她一边拭泪，一边说来， “真好，真好！放心吧，大夫来了之后，定会把这毒给解了，到时，你二人又可继续恩爱下去了！” 瑶儿笑看着阿果，道， “阿果，对不住，那日出手打了你，你不会放在心上吧！” 阿果直摇头，回道，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呢！你们把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了，只为来救我们这些无用之人，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再去怪你呢！” 瑶儿伸起手来，阿果将手递了过去，二女就此握手言合！其实啊，这两个女子也是没什么过节的，说开了，也就都好了！ 阿果回头看了一眼，又道一句， “小乙，你，你想不想回大理去？！” 小乙很是吃惊，正眼看她，回问道， “怎么，你想要回去么？！” 阿果低下头，沉默了一阵，方才又接着道来， “我，我刚才也已经讲过了，我承受不来了！待，待这一切结束之后，我，我还是回去吧，回到那与世无争的地方，再也不要见这许多可怕的东西，可怕的人！” 小乙又问， “你真的想清楚了？！” 阿果略有犹豫，不过还是狠狠点下头来，又道， “嗯，想清楚了，我要回去，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去！虽然，虽然我很喜欢江南，可它终究是不属于我的！早晚会有那么一天要离去，何不就是现在呢！” 小乙明白，回道， “好，好，这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我一定全力支持！” 阿果抬起头来，又问， “你，你们要一齐去么，一齐远离这纷乱尘世，在山水之间，做上一双神仙眷侣！” 小乙看了瑶儿一眼，瑶儿眼中满是期待，或许，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呢！在那有山有水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欢欢喜喜，再无烦心之事，那种生活，真是让人艳羡不已！ 小乙微笑看着瑶儿，回阿果的话， “待这结束之后，一切听从臭娘们安排！” 瑶儿呵呵直乐，又把身子埋到了小乙怀中！阿果咧嘴笑开，静静坐在二人身边。 突然，瑶儿身子又开始发颤，手按在胸口，呼吸也觉十分困难！小乙知她毒性再次发作，可他却是什么办法也没有，真是好不心疼，若是可以，他真想替她来受这罪！轻声说些安慰言语，好长时间，瑶儿方才挺了过去！阿果拿了些吃的喝的过来，瑶儿用了一些，这才又好了一些！ 阿果正欲去拿些酒来给瑶儿吃吃，她以为多喝几口，或许能够缓解疼痛，回来之时，往外看上一眼，却又是呆立当场，张大了嘴巴，不由讲出一句， “哎，那小巍公子可是回来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