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
也不知睡了多久，小乙忽又听着了人声，远远的，又见火光生起！小乙真是恨透了，这些家伙，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呢！再细看一翻，对方还真就是往小乙二人这方过来，哎，竟然还有狗叫，这可真是把小乙惊到了！是啊，这狗鼻子可是厉害得很，二人无论躲到什么地方，都能被它找着！这下，可是不好办喽！二人一路过来，应该也是留下了不少印记的，所以，那马儿的计策，其实也只是给二人多争取了一些时间而已！小乙刚才又睡了一阵，对方也已经发现被骗，这时正往这方过来！ 小乙摆了摆头，揉了揉太阳穴，抬头一看，哎，这月儿也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哦，也难怪呢，这各处都是银白的一片，瞧得好生清楚！那条小溪，水上泛起了点点白光，仿佛是在笑话小乙那般！小乙无奈笑笑，伸手过去，拍到了兰羽的脸上！ “喂，快起来啦，你再不起来，又怎么逃命呢！” 这一下打得可是不轻，本以为无论怎样都能把他打醒，可谁曾想，兰羽仍是睡着，只不过，脸上表情好生委屈，又听她说起了梦话，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爹爹让我进来，外边好黑，羽儿好怕！” 小乙张大了嘴巴，她难道是梦到了自己的爹爹了么，而这一下本是小乙打的，她却以为是自己的爹爹打的！小乙听得这话，心里也很不好过，他从小就无父无母，根本不知道有爹娘陪在身边会是怎样的感觉！兰羽一人浪迹天涯，她的爹娘知道么，若是晓得她在外边受了这许多苦，会不会也很难过呢？！兰羽捂着自己的脸，委屈的哭出声来，虽然仍是在梦里，但小乙也是看到了她脆弱的一面。小乙有些心酸，算了，还是让她再多做一些梦吧！ 小乙抱起了兰羽，沿着山脊而走，他可得快些，因为他已经发现那方的火光越发的近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小乙加快了脚步，好在这月色不错，而自己也是极善于走这山路，速度倒也不慢！只不过，小乙对这里的山并不了解，真怕走到了悬崖边上，又没回头路，那可不好办了！所以，小乙并不只往上爬，而是借着那月光，在这山里绕行。 后边的狗叫声渐起，真是让人厌烦，小乙很想给它来上一棍，叫它永远闭上嘴巴！哎，可这兰羽梦中听到了狗叫声，却又是咯咯笑了起来，她仍在睡着，梦里难道梦到了与那狗子争吃的了？！这狗子肯定是发现了小乙二人了，所以，才会如此的兴奋，这下可不大好办了，二人即便走得再快，也总会留下气味，他们根本不用着急，就在后边慢慢跟着，总会寻到小乙二人！小乙仔细想想，可得寻个好办法才行！他又想，要是有一条河就好了，跳到河里边，那狗子再厉害，想来也是再没法跟上了！只不过，这个时候，又去哪儿找这小河呢，哎，还不是得继续在山林之中穿梭！ 草木极多，小乙还扛着一人，走得好不辛苦！这兰羽也真是，难道说不到天亮，就起不来了么？！小乙越走，越是窝火，要不是看在她还有些江湖义气，可早就把她扔到地上了！兰羽不时吧唧几下嘴，更是弄得小乙心神不宁，差点儿没在这林中迷失了方向！好在，小乙还是经验丰富，这才没被这林子困住！不过，这样一来，后边的狗子和追兵，跟得可是更近了呢！ 小乙心道，要是不成，那也只能硬碰硬了，自己不致人死命，那便是了！可是，他仍抱有侥幸心理，希望那狗子脚底板走烂了，再追不上来！ 又是接着往前行进，这山林越发的难以穿越了，小乙真是后悔走这条道，当时要是知晓这么难走，那还不如跟着马儿一齐走了呢！只是，到了这个时候，除了继续往前，还能如何？ 忽的，那狗子汪汪大叫，与小乙二人，相隔怕是不到两丈远了！哎哟，怎的来得这般快，真是叫小乙猝不及防啊！而这狗连连大叫，正是在与自己的同伴和主子报告，那远处立时响起了人声，虽是听不懂，但肯定也是没好话！小乙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了那狗子！由于林木茂盛无比，石头飞至中间，便被枝条挡了下来，那狗子一动未动，丝毫也不担心，它仰起了脖子，用嘴指向天空，哇呜哇呜叫了起来，哎，真别说，还真就像是一头狼呢！ 小乙往那狗子处呸了一口，大声与它讲道， “你这臭狗子，还想当狗，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小乙转身继续走着，那狗子却是低声呜咽了起来，哎，难不成，小乙这一句，还真就说中了它的心事了？不过，它还是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又是学起了狼叫！ 小乙觉得此处十分难走，当然，对于那狗来说，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这狗的肉垫子十分柔软，走那碎石道路，对它产生的伤害可是不小的，此处的环境，可又更加恶劣了一些，即便有小乙在前开路，它要想跟上，那也很不容易！更何况，这也是条聪明的狗子，它可不会一个人上前，那样可是相当的危险！它要等着后边人狗赶上来了，才会下一步动作！ 小乙好生无语，这狗子始终于自己保持着这点儿距离，不近也不远，自己想要打它又打不着，叫人心烦无比！小乙真想把兰羽叫醒，问问她能不能和狗子说话，叫它跑开一些，就只当没见过二人！可是，小乙怎么都没法把兰羽弄醒，被小乙扛在肩头，她竟也十分的受用，真是叫人想不通呢！ 小乙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我说狗子，你看看啊，你身后的那些位，他们不也走不动么，你啊，也别要这般叫真，就等他们过来了再走，岂不最好？！” 狗子仍在呜呜叫唤着，也不知它有没有听懂小乙的话，若是听到了，是否也能懂得了呢？！ 小乙又接着说来， “我知道，在这么些狗子里边，你最有能耐！你的主子们，也都看在眼里啦，肯定也会把你和其他的狗子区别对待！至于能不能抓到我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你呀，又何必勉强呢？！” 那狗子可不管这许多，仍是与小乙二人保持一定距离！小乙没办法将它喝退，也没法与他拉开差距！只不过，这后边的追过来的那些位，可就不大行了，小乙不大能够见得着火光了，虽然仍能听着声音，但他听得出来，那些人已经远远的落在了后头！只不过，这一条狗如此的势头，有它在，后边的那些位，自然也很容易辨别小乙二人去向！小乙又去看那狗子，它仍是只有一个黑影，看不清究竟长成个什么模样！算了算了，既然甩不开，那便任它跟着吧！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起来，哎呦，小乙可是扛着兰羽，走了足足一整夜哦！ 小乙站在一处崖边，看着那初生的红日，他也是累得不行，一屁股坐了下去！小乙喘息一阵，又是大打了一个喷嚏！那红日实在好看，与以往见过的，实是大大不同！小乙看着看着，竟是心生万丈豪情！ 又有一声响起，是那狗子！这声音可是轻得很了，一点儿气势也无，小乙与它离得近，却也没听得太清，更何况是那些个被落得老远的追兵呢！小乙看不着它，他也知道，狗子定是躲起来了。小乙笑笑，也就懒得再去管它了，他朝崖下扔了几块石头，好长时间方才听到声响，这崖，还真是深得很呢！ 小乙又道一句， “狗子，你肚子饿不饿，我这里还有点吃的哟！” 小乙本是在问那狗子，可谁知，却是兰羽回了话， “在哪在吧，我这肚子也是饿得很了！” 小乙一转头，兰羽已经坐立了起来，睁开了眼，她一只手伸向小乙，该是要讨吃的，而另一只手，则按住了脖子，好像脖子不大舒服！又听她接着问来， “哎，咱们，咱们这是在哪儿哟？！” 她这时方才见着那山崖，也是被吓了一跳！ 小乙笑笑，回她， “你啊，真是睡成了个死猪，怎么喊都喊不醒，可是苦了我呢！” 兰羽不住眨眼，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问一句， “咱们不是住到山洞里的么，怎么又会跑这儿来了？！” 小乙回她， “嗯，你猜呢？！” 兰羽脸色被那红日印得通红一片，也是有了些娇羞之感，呵，这样看她，还真是有些好看的！她那眼睛印出两颗红色，好生灵动，可是，她一说话，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又立时消失个干净， “哎，你刚才是不是骂我是狗子来着！” 兰羽噘起嘴，表情也是严肃了起来！小乙无奈笑笑，回她，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会骂你嘛！我呀，是对那真狗子说的呢！” 兰羽又道， “你乱说，你就是在骂我，就是在骂我！” 小乙回她， “哈哈，哪有人自己找骂的呢！我不骗你，真就是与一个真狗子说的！” 兰羽又欲说话，忽而听得一声轻响，她把话咽了回去，眼珠子转个不得，回头瞧看一阵，又问， “怎么，真，真的有狗子？！这，这，这样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会有狗子呢，哎呀，咱们不会是遇着狼了吧！” 小乙回道， “嗯，我是没力气了，你过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兰羽半信半疑，不过，好奇心又一次战胜了理智，她小心翼翼起身，趴到了后方的石壁之上，慢慢挪动身子，往那声音来处靠了过去！待她探出头时，亦是惊叫出声， “哎哟，你快来看，多么可爱的一只狗子哟！” 小乙本是没心情去看那狗子长成什么模样，可被她这一叫，倒真有了些兴趣！小乙也起了身，小心探头过去，小乙心想，这可是白日里哟，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那狗趴在地上，把头放在了两腿之上，模样十分可怜！它的脚掌血红血红，当然，是跟着小乙二人一路过来给磨坏的！小乙估摸着，它似乎只有几个月大，年纪虽然不大，但毛发已经齐出，色泽鲜亮，很是漂亮，那一双狐眼，显得有些鬼魅。它这次见着小乙二人，却是没有躲藏，看来，它也真是累得很了！小乙见它这般，也是有些心疼，当然，更多的还是，从它身体的颜色，想起了那个谁！ 小乙有些呆滞，兰羽转头见着，又是开口问来， “我说小乙，你怎么了，看到这狗子可怜，也不用流泪的吧！” 小乙眼中确实是有些湿润，但也并非像她所讲，要流出泪来！小乙微微摇头，笑着回她， “它呀，让我想到了……” 兰羽竟是打断了他的话，哎，这女子可真是，你想要知道，好好听着，那不更能早些晓得的么！ “快说快说，到底想到了什么？！” 小乙笑笑，这才回了话， “想到了我的一个朋友，他与咱们眼前这狗子，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我那朋友比它大了许多罢了！” 是啊，小乙是想到了大将军，而眼前这一条狗，还真就是大将军的翻版呢！它还小，这眼神之中略显稚嫩，不过，假以时日，或许它又会成长为大将军那般的英雄！小乙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与大将军“再见”，一时无限回忆涌上心头，因此方才湿了双眼！ 兰羽又问， “你的朋友？和它长得一样？哎哟，这人得多难看啊！” 小乙本来很是伤感，听得她的话，却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家伙，怎的这般笨，我说的那朋友，可不也是一条狗么！” 兰羽直立起身子，眨睛眨个不停，而后忽又笑了起来，拍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啊哈，看我这脑子，可真是笨得可以哟！” 那狗子口里仍在呜呜叫着，小乙笑眯眯的看着它，说道， “好啦，咱们从今日起，便是朋友啦！我叫小乙，她是兰羽，你呢，我们该怎么叫你才好呢？！” 那狗子又是呜呜两声，似是在警告这二人莫要对它有非分之想！ 兰羽急急问来， “哎小乙，你说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儿呢？！” 呵，她还想着这事儿呢！小乙随意回了她，道， “叫大将军，它为了救小然死了！” 兰羽大口喘气，又道， “什么？救小然死的？呜呜，它可真是一条好狗啊！” 这女子竟又哭了起来，真是受不了她！只不过，她很快止住了哭，又是笑出声来，说道， “哎，你的朋友叫大将军，既然他们长得那般相像，不如就叫它小将军呗！” 真别说，这名儿叫上去，还真是朗朗上口，好听得很！小乙一听，也很喜欢，回道， “嗯，小将军，挺好，挺好！” 那狗子抬了抬头，又似要学那狼叫，只不过，它已经没那么多力气了，叫不出太大声响！兰羽见了，又是咯咯直乐，又道， “我说小将军，你也喜欢这名儿，对么？！” 那狗子眼神在小乙和兰羽身上来回转移，它很迷惑，这是当然的！它应该也会有自己的名儿，只不过，肯定是比不过这小将军的！兰羽又是小将军小将军的唤了它几声，它越听，似乎越是喜欢，呵，这狗子，或许真如大将军一样，能够通人性呢！小乙又一想，哎，这狗子，难不成是大将军的崽子，要知道，大将军生前，那也是皇宫佳丽三千的，有母狗为它生下这么个狗子，那也真是很有可能的！要不，又该如何解释他们怎会长得如此相像呢！小乙又想着，昨夜连夜赶路，也就只有这狗子能够跟上自己的节奏，虽然它的四条腿也受了极重的伤，但它也真的坚持到了现在，实在与其他的狗子大有不同！就从这看来，小乙更加相信，它便是大将军的种了！真好，真好，大将军有后，小乙也实在替它感到高兴！ 小乙道， “兰羽，我看它对你没什么恶意，要不，你去与它套套近乎？！” 兰羽一愣，回道， “我？我可不会与狗打交道哟，再说了，它要是真的急了，咬我一口，那该怎么办啊！” 小乙从怀里取出兰羽昨日未有吃完的半截蛇肉，笑着回她， “你啊，拿着这东西过去，它肯定会喜欢！” 兰羽见有好吃的，脸上立马又是换了一种颜色，她一把抢过，笑着说来， “好咧，看我的吧！” 兰羽爬过那几块石头，弯腰站了起来，对着那狗子，又道， “小将军，我来了哟，看看，这个可好吃了哟！” 小乙又是愣在当场，这女子说着这话，又是把蛇肉放在自己嘴里，扯下了好大一块来，她嚼得好香，又道一句， “看吧，我也吃了，没事的啊，没事的！哎哟，好好吃哎，你也来尝点儿！” 兰羽慢慢靠近过去，那狗子虽然仍有些害怕，但还是没有站起来，这样看来，或许真就接受了兰羽了呢！兰羽试探着继续往前，把那蛇肉扔到了狗子的面前，这一下扔和可准，轻轻砸到了那狗子的鼻头之上！兰羽呵呵直乐，指着它道， “小将军啊，我也没想到能够扔得这么准，对不住啊，对不住啊！” 那狗子呜呜又唤了一声，哎，这样看来，它似乎也是接受了这称呼了！呵呵，也是，小将军叫起来，那多威风啊，总比什么阿黄阿花的高级太多！小将军想来也是饿得很了，犹豫了片刻之后，便张嘴咬住那块蛇肉，而后就是大嚼了起来！那鲜红的舌头来来回回舔着，两排白牙上上下下撕扯，那吃相，小乙见了，也都不由得饿了起来！ 兰羽更是留着口水，这般道来， “小将军啊，你慢着点儿吃，要不，再给我留一口嘛！” 呵，她还好意思说出这话，真是没脸没皮了！而且，这蛇肉之上，全都是小将军的口水，你又能吃得下去？！ 小乙也来到兰羽身边，那小将军却是没有太多反应，看来，它似乎也不再把小乙当作是敌人了！小乙对此很是满意，又道一句， “好啦，你慢慢吃，我呢，却这附近看看，有没有能治你伤的草药，拿些过来给你敷上，很快就能好了！” 那小将军似乎真的听懂了，它停了下来，眼望着小乙，虽然仍有些不大理解，但它口中发出的声响，也是与之前大大不同了！这一点，小乙确是十分开心的，当然，还得好好感谢感谢兰羽，若是没有她，或许这一人一狗，仍在处于对立状态！ 小乙当年也常在药铺帮忙，所以，大多药草药性，他也还是知晓一些的，而自己走了这么远的路，又是受过许多许多伤，人说久病成良医，他也算是半个外伤大夫了吧！小乙在这近处转转，呵，还真叫他找着了好些止血草！ 这些个止血草，无论南北，都能生长，有些苦涩发麻，不过通常是用于外敷。小乙拿了止血草回来，扔给了兰羽，教给她使用方法， “喽，用嘴咬碎了，然后包在它的脚上，好生休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好了！” 兰羽一想到能够帮助小将军，立时听了小乙的话，把止血草放到嘴中大嚼了起来！这味道实在不怎样，从她的表情上，也能看得出来！ 小乙本事要戏弄她玩玩，可她竟是当了真了！她一边嚼着，一边干呕，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吐出来！小乙这时，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兰羽实在好笑，越嚼越起劲，小乙也是笑出了声，又与她道， “得了得了，快些吐出来，给它包上吧！” 兰羽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小乙，问道， “我说，还有么？！” 小乙差点儿没从刚才站的那石块上掉落下去，这家伙，竟是咽了下去，呵呵，叫人怎么说才好呢？！ 小乙手里还有两株，又扔了一株过去，笑着说来， “不多了，你省着点儿吃！这玩意，有些微弱毒性，不过，吃不死人，倒是不用担心！” 兰羽呵呵直乐，又是很自然的把那止血草放入了嘴中！这次，她没有吃下，嚼得差不多了，就给吐了到了手中。她慢慢走向小将军，又拿出帕子扯开给小将军包上，虽然不大好看，但也能够管用！小将军很是配合，哼都没有哼上一声，这一人一狗，倒是默契十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