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天命所归
南山之巅虽不及东岳泰山巍峨雄壮,可我站在升龙台上慢慢张开五指,山水尽在我一掌之间,夕阳的余晖将群山披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如同鲜血般柔和,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记忆中就连梦里都充斥着这种血红色,这种感觉多年未曾有过,特别是当魏雍和秦一手近乎于臣服的跪拜于我脚下,我高傲的俯视着膜拜在地上的两人,很享受现在这样的感觉。 萧连山和越千玲依旧用陌生而失望的目光注视着我,我讨厌他们的目光,如果是以前我相信他们早已身首异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杀他们的念头。 我转过身去负手背后,头永远都是骄傲的仰着。 “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不知道,我认识的只有秦雁回。”越千玲毫无敬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的呼吸变的缓慢,我不喜欢她的眼神,更不喜欢她的声音,冥冥之中曾记得有一个女子也用这种语调质问过我,我冷冷的回答。 “那我告诉你,朕就是三界独尊的秦王嬴政!” “哥,你是我们的朋友,可托生死的兄弟,你醒醒吧。” 我终究还是没忍住,对着萧连山两指一抬,他整个人弹了出去,重重撞在山石上,半跪在地上大口吐着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朕的眼里只有君臣,何来朋友,你想和朕称兄道弟,哈哈哈哈……问问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朕的兄弟都是什么下场!” 萧连山挣扎了几下,从地上艰难的站起来,我本没想要他的命,可我实在不习惯看他依旧挺的笔直的腰和那无谓的眼神,落在我眼里那是一种挑衅,恰好是我最不愿看见的东西。 我的手缓缓抬起来,没有谁被秦一手更懂我心思的人,刚抬到一半,秦一手一把将萧连山拉跪在地上。 “陛下仁心,他一凡夫俗子又岂懂规矩,不知者无罪,请陛下开恩。” 每破一城我屠戮万民也未曾见我犹豫,偏偏对萧连山我竟然有些迟疑,手刚想放下,就看见萧连山挣脱秦一手的拉拽,吃力的从地上站起来,艰难的挺直胸膛不屈的直视着我。 “你要是我哥,这条命你要,我无话可说,你要不是我哥,老子是死过的人,给你跪!”萧连山朝着旁边重重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老子什么都不怕,还怕死?来,动手,老子眨了眼睛,就是王八生的。” 我冷峻的和萧连山对视,淡淡一笑。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荆轲虽谋逆弑君可只身犯险,被朕兵甲剁于肉泥也未曾胆怯,堪称壮士人杰,你这眼神和他当年如出一辙,但你可知……因为他一人,燕国朕尽屠四十万人,和朕叫嚣的下场就只有一个,你想成大义,朕就成全你便是。” 我冷冷说完单手挥出,不敬君王者杀无赦,要想万民敬仰靠仁政就是天大的笑话,只有畏惧和害怕才能让人发自心底的膜拜,当然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做到,我灭六国手下亡魂难以数计,仁心有用的话,靠一颗仁爱之心统一六国试试。 秦一手突然直起身,单手夹着一道银色符咒,赦漫天华盖将萧连山护佑其内,我冷冷的看着他,还没发力秦一手的结界已经快到崩裂的边缘。 “你敢和朕交手?”我笑了,透着刺骨的寒意。 “陛下,我是万死之人,陛下如何发落我万死不辞,他是无知之人,请陛下宽容大量。” “朕念你还有些功绩,这千年守护朕元阳,虽然功不抵过,但还想留你全尸。”我冷冷盯着快要坚持不住的秦一手厉声说。“如今你胆敢和朕对抗,朕要杀的人又岂是你这无名之辈可以阻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过了千年,你还是狼子野心,看来朕抬举你了,那你就随他一同灰飞烟灭吧。” 我双手一握,秦一手那点道法修为又怎么可能是我对手,只要我功法一出,他和萧连山瞬间就会在我眼前四分五裂。 正要出手,越千玲从旁边冲过来,我不明白为什么始终对她有些忌惮,或者说这南山之巅上的几个人里面,我最不想杀的就是她,越千玲挡在我前面,我下意识收手,可她离我太近,我周身有三山五岳镇守,形同无上结界,擅自靠近会魂飞魄散,我一心在秦一手和萧连山的身上,她突然冲过来,我收了功法可已经来不及闭合结界。 越千玲还活着,魏雍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撞在山石上奄奄一息,推开越千玲的人是魏雍,如果不是他有千年道法修为会瞬间消亡,即便如此,魏雍也伤了真元,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越千玲甚至连自己命都可以不要。 我要杀的人没人能阻止,今天却接二连三的被人打断,我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秦一手好像知道我闭合了结界,忽然大声对越千玲说。 “他还有救,他现在只不过是帝星入世,还不是真正的嬴政,能救他的只有你,抓住他的手,无论如何不要放!” 越千玲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抓住我的手,我杀心一起即便是她我也没有了迟疑,刚想发动功法,但在越千玲触碰我的一刹那,我内心的戾气和杀戮顿时宁静下来,很祥和淡然。 我突然记起很多事,从山里捂着断指一步一步向前走,萧连山把我背到医院,我站在越雷霆的车上,被越千玲重重一巴掌打在脸上,雪夜武则天借春赏花以及那一座埋藏在山体之内旷世的明十四陵…… 但这些记忆似乎不是很清楚,中间还穿插着我挥军百万攻城拔寨,其中一幕我特别清晰,我站在城楼,拂袖一挥楼下无数人头落地哀鸿遍野,还有一座庞大的宫殿,宝石为天水银为河,我被一个女人用匕首贯穿了胸口…… 我在两种不同的记忆中穿插,分不清到底谁是真谁是假,这些记忆都是些零散的片刻,很多都陌生但极其的熟悉,但大多是我没有经历过的,但却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越千玲如同秦一手说的那样死死抓着我的手,我想要挣脱可发现是徒劳,时间越久我内心的暴戾越少,直到慢慢平复,我头疼的好厉害,最终眼睛一黑倒在了地上。 等我醒来发现在一间干净的房间里,头很晕面前站着萧连山和越千玲,他们身后是低垂着头战战兢兢地秦一手。 “这是什么地方?”我捂着头让自己清醒点。 “你是谁?” 萧连山好像又受了伤,说话有些吃力,用一种试探的语气问着我听不懂的话。 “你脑子又不好用了吧,我是你哥啊。”我没好气的回答。 “你是秦雁回?”萧连山还是用同样的语气问。 “我不是,你是成了吧!”我抓起枕头砸过去。 萧连山没有躲,枕头砸在他脸上,可他竟然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太用力我都呼吸不过来,口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被萧连山这样抱着我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想笑,可抬头才看见,旁边的越千玲捂着嘴在哭,好像生怕再也见不到我似的,然后我看见一直低垂着头的秦一手重重出了口气,整个人好像轻松了很多,掏出烟丝笨拙的一边卷烟一边慢慢走出去。 我一脸茫然的憨笑着,尽量用不刺激他们的声音怯生生的问。 “你们没事吧,这都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