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死者的国 番外（六）凯撒

    翌日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在位于枫叶路尽头的罗杰家，一对年轻人正依偎在一起，床笫杂乱。

    尽管罗杰很小心，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还是把琳从睡梦里吵醒，起床气严重的琳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翻身夺过被子，遮住了愈刺眼的阳光，蒙上头继续打起幸福的小呼噜。

    身上胡乱套了一件衬衫的罗杰打着哈欠从厕所出来，转身进厨房泡了杯廉价的咖啡，随手摁开了魔晶收音机，便坐在杂乱堆着纸张的书桌前愣起来。

    伴着几声‘滋滋’的声音，从收音机里响起了清晰的声音，是一则关于商会的广告。感谢一代又一代的法师们的辛勤工作，让罗杰享受到了几分现代文明的便利。

    “估计再有几次重制我就能用上魔导电脑了”。对这个月稿件毫无头绪的罗杰努力的想要转移注意力。

    抿了一口咖啡，罗杰像往常一样往杯子里加了两块方糖，苦涩的味道才微微得以入口，无聊的广告时间也结束了。

    “听众朋友欢迎回来，现在是塔林时间早上8点整，气温24度，魔力浓度1.2，可见空域里天气晴朗，不过空气湿度较大，存在降雨可能，想在空中赶路的朋友请备好雨具，注意安全，接下来是时政要闻......”

    “咻”的破空声传来，正想听听广播里如何评价昨天在天空之环生的一幕，一道黑影迎面袭来，罗杰无奈的抓住被扔过来的枕头，调小了收音机的音量。

    “昨天在天空之环召开了新一届的市民议会，在史蒂夫议长的领导下，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256名议员投票通过了13个重大议题，本次会议获得了圆满成功。以下是详细报道......”

    听了半天的罗杰丝毫没有现半点关于昨天骚动的报道，罗杰支着下巴有些无精打采，显然没有成功打击到贵族的声望让罗杰很受伤，总有种白忙活的感觉，史蒂夫看起来并没有想跟威尔森完全撕破脸。

    罗杰搅着咖啡思索着还能撬动局势的方法，很快又摇摇头“最近还是低调点吧，昨天晚上可是有人跟了我一路，也不知道是史蒂夫还是威尔森派来的.......”

    背后响起轻声的脚步声打断了罗杰的思考，没等罗杰回头，结白的臂弯环过他的脖颈，一具娇躯顺势伏在罗杰背后，罗杰侧过脸，琳精致的脸庞隐没在凌乱的长里，下巴抵在罗杰肩头，睡眼惺忪。罗杰无奈的说“把你吵醒了啊，怎么连衣服也不穿。”

    琳趴在罗杰身后，任由双峰暴露在空气中，黑色的猫尾松松地缠在罗杰腰上，语气慵懒的说到“臭罗杰，你穿的是我的衣服，你就没觉得衣服小吗。”

    “我说哪里不对劲来着。”罗杰尴尬的把衬衫脱了下来，递给了琳，却被琳嫌弃的丢开，睡意未消的琳伸了个懒腰，赤着上身就去洗澡去了，很快卫生间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看着厕所玻璃上摇曳的弧线剪影，罗杰耸耸肩，关上了魔晶收音机，回到卧室，等他把狼藉的枕藉收拾好，琳擦着头出现在门口，懒散的说到：“早上吃啥呀”

    回头瞥见琳浴袍遮掩下若隐若现的酥胸，一双雪白的长腿倚在门边，罗杰说到：“要是我说吃你....那是不可能的”看着琳一脸的嫌弃，罗杰蹦下床，说到“我去高夫大哥那边买点好了。”

    “牛奶，还有牛角面包”

    “知道啦”

    早晨的枫叶路，路两边的旅店酒馆送出花枝招展的女人，醉醺醺的佣兵，这是枫叶路最冷清的时候。在高夫酒馆等着早餐的罗杰一边同安娜打着招呼，一边顺手拿过柜台上的报纸，这是一家西南地区专门刊登花边新闻的小报社，罗杰也只是闲着无聊的时候偶尔看一下。待翻到第二版的时候，一则新闻让喝着水的罗杰一口喷了出来。

    “咳咳咳，重现的王者，逃婚的夜精灵，如果是凯撒的话我还真是毫不意外呢。”被呛了一口的罗杰擦着嘴，扫了扫新闻的内容，以及最后凯撒下落不明几个字，面无表情的吐槽“我猜猜，这货会不会来找我呢。”都不用怀疑，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接过早餐的罗杰已经开始盘算着搬家的计划了。

    “琳，我回来了”跑回家的罗杰把早餐放在餐桌上，进到卧室，却看见了琳半倦着缩在被窝里，睡得香甜，罗杰只好掩上门退了出来。

    “让我看看”，闲着无聊的罗杰在书桌上翘着腿展开了报纸，仔细看起那篇被夸张修饰过的报道，“啧啧啧，这小子这次出现，整出的动静有点大呀，他这是想干什么。”罗杰摩挲着下巴想着。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悄无声息间，上午本应明媚的阳光愈的昏暗起来。

    世界像蒙上一层黑色的薄纱，说不上黑暗，也谈不上光明。

    “光线怎么这么弱，下雨了？”等到罗杰现阳光的变化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暗淡的仿若黄昏，罗杰窜起来趴在窗上，透过建筑的屋檐，远处的天际线泛着明亮的光辉，那是这片大6被称为“坎多”的太阳，澄清的天空被诡异到来的‘夜’渲染成了奇谲的落日余晖。

    这番景象深深地烙印在了罗杰的心里。

    反应过来的罗杰认命似的走到门口，“喂喂，千万别，千万别.......还真是你这家伙。”罗杰一脸便秘的表情看着面前的精灵。

    凯撒不着痕迹的放下已经举起想要敲门的手，笑着说道“本来还想要低调点过来给你个惊喜的，不过你这儿附近的小朋友挺多的呀，顺手帮你清理了下。”凯撒背后，阴影里被找来监视罗杰的‘老鼠’们无声的倒下，脸上挂着安详的笑容陷入永眠。

    “惊很多，喜没有”，罗杰面无表情的回答，这次凯撒看起来来者不善。

    觉了罗杰绷紧的肌肉，像是随时想要反扑的样子，凯撒失笑道：“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能把你吃了。”明明隐没在暗影里，他的笑容却意外的很阳光，“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哈，你说到点子上了，不想，您老慢走不送”，罗杰‘砰’的一声把门甩上，转身进了房间。罗杰一进客厅，不出所料的看见凯撒正好奇的打量着客厅的摆设，象征着精灵王权的黄金弓被随手放在一旁。

    “看来你完全不理解什么叫做不欢迎呀，我刚才说了请进吗”，罗杰很自然的靠在卧室的门上，背着手把门锁了起来，一点光点穿过木门，飘落在了熟睡的琳的枕边。

    对于罗杰的小动作，凯撒并不在意，自顾自的拿起罗杰放在桌上的咖啡杯，在凯撒拿起来的瞬间，客观的世界生了不显著的变化，更深层次的某些东西生了改变，带来的宏观结果是在凯撒的唇边，原本空的杯子重新被注满香醇的咖啡。

    “有点苦，我可以加点方糖吗”凯撒指着桌子上的糖罐说到。

    因果？回溯？

    两个可能的概念在罗杰心头闪过，罗杰一屁股坐在凯撒对面，蛋疼的说到：“有话快说，跟我这装什么，话说你不会真的是像报纸上说的一样，搞大了魔族公主的肚子，跑路来的吧。”

    凯撒忙着向咖啡里倒糖块，头也不抬，他几乎把整罐糖都倒进去了，具罗杰所知，凯撒是个深度的甜食爱好者。

    “报纸上说我什么来着，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关注这些”

    罗杰把早上拿回来的报纸丢到凯撒面前，“去掉毫无意义的修饰，说的是你搞大了魔族之王最疼爱的公主的肚子，然后提起裤子走人了，”罗杰靠在沙上，幸灾乐祸的说到“听说魔王大人很生气，扬言要为此向整个秩序侧宣战呢”

    凯撒心满意足的尝了口不知称之为咖啡还是糖浆的液体，神色惬意，“哈克那个老家伙早就失去了早年的锐气，我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又不想让旁人知道，也只会搞些这样无聊的花招想让我回去罢了，放那里晾着他就行了。我早就说了，魔族这样一根筋的种族，不好好的练肌肉，搞什么阴谋诡计呢？”

    “所以说搞大魔族公主肚子的事情就是真的咯，我该祝贺你后宫扩大了吗”，罗杰瞪着死鱼眼继续吐槽。

    凯撒直起身来，身后的空间涌动，从无到有的走出一个穿戴整齐的服务员，递给凯撒手帕，随后优雅的消失在了空气里。

    “这不正是我们这样的穿越者应有的人生吗，闲暇的时候四处逛逛就能捡到奇遇，闭关修炼，坐拥美女，到最后屠神灭佛。”凯撒用手帕仔细擦着嘴，“多么美妙的人生，不是吗？”

    创造？幻想？凯撒，你的概念绝对不会是外人口中的‘夜’，可是这么么长时间过去，为什么我却猜不到你的概念呢，罗杰沉默着想着。

    凯撒身子又向前倾了倾，几乎要贴在罗杰脸上，“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因为我夺走了你的概念？你的主角光环？”凯撒帮罗杰捋起耳边的卷，露出尖尖的耳朵，这是凯撒融入罗杰体内的那部分血脉的证明，这是一种.......补偿。

    罗杰淡漠的说到：“不然呢？你几乎夺走了我的一切，我是否应该感谢你没有夺走我的狗命？”

    暗淡的阳光下，两人四目相对，“你这么说我会很伤心的，罗杰，你现在是叫这个名字对吧？”凯撒又坐了回去，不确定的问了一下，继续说道：“‘重生’，罗杰，这是你的概念，因为它你有了无数次重来的机会，你每次的失败都会成为你重置的借口，最初的你是如此的璀璨，我却还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小的精灵猎人，是你带我认识的这个世界，几个世纪过去了，我现在是精灵王廷永恒的主宰，凯撒大帝，而你却流转在一次又一次的机会里沉沦，看见这样的你，我这样做难道不应该吗”

    罗杰看着凯撒英俊到可以靠脸吃饭的脸庞，语气压抑“你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变态的代名词。”

    这点嘲讽当然不会影响到凯撒，“别怨恨我，罗杰，用咱们家乡的老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凯撒盯着罗杰，握着拳头的手伸在罗杰眼前，“你不是还保留了部分的概念嘛。”

    说着，凯撒张开手，一个珠子落在桌子上，咕噜咕噜的滚动，最终停在罗杰眼前，那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再次袭来，琐碎的低语声催促着罗杰将其融入身体。

    那是罗杰的‘眼睛’，找寻它许久的罗杰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给你留下了一些残存的概念，只有一点点，如此微不足道。原本以为你会就此沉寂，不得不说，罗杰你还真是出人意料，你竟然想出了在每次重生时将这次成长的灵魂与精神化作躯体的某个部分！我想想，等到你归来时，这些会被融入自身，以此突破残破的‘重生’概念导致灵魂逸散的弊端，以及2o年就会自动重生的桎梏，等到你的躯体都被凝练的，更高层次的结构代替代替了，会生什么呢？亲爱的罗杰？”

    罗杰依旧沉默，不过他的精神已经调动到最紧张的状态，现在的凯撒跟罗杰记忆里温文尔雅的精灵完全不一样，今天的他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的是臻至癫狂的灵魂。凯撒没有等到罗杰的回应，自问自答的说到：“可能需要几个世纪，或者更久？时间对你没有意义，那么等到未来的某一天，当你在某次重生后，你会得到生命层次的升华，你想要成神，罗杰。”

    凯撒轻轻说出这句话，罗杰身子微微一颤，再没了更多的反应，“所以，你想现在结果了我？”

    听到罗杰的话，凯撒赶紧摆摆手，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怎么可能，我只是表达一下对老友的了解而已，顺便把眼睛带给你”

    “那谢谢了。”罗杰伸手想要拿起‘眼睛’，却被凯撒摁住，罗杰抬起头说到：“怎么？反悔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要跟你做个交易。”凯撒认真的说到。

    “你想要什么，现在的我还有什么是你想要得到的吗？”

    昏暗的光一下子变得明媚起来，就像有人拉开了遮掩天幕的窗帘，背对着阳光的凯撒的身影被染上了金色边。

    “我想要什么呢，罗杰”，凯撒托着罗杰的脸，柔和的说到，“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啦，我只是想要ae1o27年‘魔法的奇迹’战役里，天之极降下的那份.....”

    “真实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