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死者的国 番外（七） 葬歌

    当夜色收敛，太阳‘坎多’的光芒重新洒落大地，重新沐浴阳光的塔林市民们惊恐的现，自己刚刚在夜色里进行着稀松平常的生活，人们在黑暗里出行，工作，学习，一如往日，这想必会是一副诡异的场景。

    塔林中心的空塔，代行者本尼斯终于睁开了浑浊的眼睛，抚着胸口长舒一口气。

    刚才的一切降临的毫无征兆，他与史蒂夫的讨论从未囊括这样的情形，他们不曾想到传说里行事友善的凯撒会带来这样肆无忌惮的开场。

    那种思想被囚禁的感觉即便是内心古井无波的本尼斯也不想再次体验。世人愚昧，但这也是他们的幸运，他们只会在‘夜’的领域里平静的生活。

    而作为触摸到圣域边界的本尼斯所感受到的，却是越感觉所能描述的过程：一切理智都被剥夺，明明身躯在运动，灵魂却不属于自己，躯体只是机械式的复刻着往日的动作。

    身陷囹圄的本尼斯怀着对乌拉诺斯最虔诚的祈愿才熬过了这一切。待到精神稍缓，疲倦不堪的他向着同样刚刚挣脱束缚的史蒂夫建立起了心灵链接。

    “老伙计，我们都猜错了，那位大人来者不善，做最坏的打算吧”........

    当然这一切罗杰并不知晓，这时的他只是低着头玩着手指，明媚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却带来不了一丝温暖。

    “你在说什么，我想我听不懂。”罗杰目光闪躲，虽然罗杰知道这种时候狡辩没有用处，但是他还是愿意试试。

    凯撒伸出有力的双手把罗杰的头掰了回来，让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怎么，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ae1o27年，在安息都白石堡，越大魔导师的位阶圣域伴着禁咒的轰鸣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史诗的一幕被无数的史学家，法师，诗人们不断传颂，流传至今。”

    “之后不久，一直将魔法视为禁忌的诸神教派纷纷表宣言，第一次承认了圣域与魔法的尊严，这同古德的理论一同震惊了世界。”

    “世人都以为那是源自‘魔法的奇迹’里诸神传下的千年以来的第一份神谕的影响，然而实际上，那份模糊不清的神谕只是圣光教皇的梦呓。

    只是为了缓解获得庞大助力的法师以及宗教团体之间的关系，这是主流宗教间心照不宣的秘密。毕竟神已经消失在大6上很久了。”

    “久到足够众生彻底的忘却了往日的荣光，肆意的攫取诸神的威仪”

    “可是那些教宗教皇们永远不会想到，其实在那一天，真的有一份神谕降临在了大6上。

    唯一目睹这一幕的是远在群山中的一位猎人，光在这里生了越一般规律的奇妙变化。

    就像有人把所有的可被注意到的视线集中到万里以外猎人的眼前，你猜他看到什么了的，罗杰？”

    罗杰挣脱凯撒的手，神色自然，“彗星？陨石？总不会是uFo吧。”

    “罗杰你还真是老样子，”凯撒有些无奈的看着罗杰，“既然你不愿意回答，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吧。”阴影笼罩了凯撒，映衬出他影影绰绰的人型。

    “透过那个猎人浑浊的目光，他看到万里外白石堡刚刚结束的战场，无声的怒号，鲜血，断肢，以及混杂在禁咒极光里一抹纯粹的光，璀璨的光芒划过战场，向着东南飞去。

    那是安塔利亚废墟的方向，这本相应被无数人见证的奇观却只有远方的猎人在那种特殊的视角下目睹。”

    “愚昧的猎人惊恐万分，跪倒在泥土里，之后他颤抖地抬头，看到了那承载着圣洁的光被不可名状地拦截下来了！”

    “光像是被黑洞捕捉般扭曲，事实上我猜测你的确释放了一个小型黑洞术，随后视角被拉进，就像被点击了放大键，战栗的猎人看见光点隐没在一个身穿黑金甲的人身体里。随后，画面破碎。”

    “猎人回到家，大病了一场，很不幸，独居的他没能熬过那个冬天，这个故事没能流传下来，当然，这种荒诞的事情，在当时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就是了。”

    “啪啪啪”

    罗杰拍着手无所谓的说到：“很有趣故事，可是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至于询问凯撒如何得知的这一切从来不在罗杰的考虑范围内，无非是他现了猎人留下的日记或者手稿，用他那诡异的概念还原的现场。

    到目前为止，凯撒所拥有那未知的概念已经表现出了无数多的外在潜质，使得罗杰无从推断那概念的名字。

    凯撒起身，环绕着罗杰踱步，“你不会真的忘记了吧，曾经奥金帝国黑甲骑士团席骑士，‘穿梭战场的独狼’亨特勋爵！”

    “官方记录你的骑士团只有脱离第三军团在白石堡去往东南群山中驻扎的记录，从没有回来的记录！

    理论上应该避开禁咒范围的骑士团，直到奥金灭国为止也未曾出现，让我猜猜，机智的亨特勋爵会把骑士团带到哪里去呢，毕竟那里离安息的港城维克兹那么近......”

    “够了！”罗杰大声的阻止了凯撒接下来的推测，“那份神谕的确在我这里，你到底想怎么样？”

    凯撒在罗杰身后停下脚步“别担心，我从未想过去动那里的人，不过我还是要说，隐藏永远不是最好的方法。”一面镜子无声出现在了罗杰眼前，映射着两人清晰的身影。

    “看看你自己吧，你是那无数史诗诗篇里的传奇，现在的样子又是如何。”

    盯着镜子里的凯撒与自己，罗杰长叹一声，撸起袖子，残缺的概念被唤醒，罗杰并不多的魔力被悄然消耗。

    他的右手被回溯到了定义中的一个时间节点，罗杰原本光洁稚嫩的手臂逐渐育，变粗，很快成长为健硕的臂弯，这伤痕累累的手臂皮肤上被金色镌刻着古怪的文字，圣洁的光芒在这一刻降临小小的屋子，仿佛能净化一切污秽。

    凯撒迷醉着看着罗杰的动作，这就是罗杰“重生”概念残存的那一部分，概念“初始”。

    定义时间与空间上的初始点，通过支出相应的精神力，获得回归初始点的能力，将神谕通过这样的方式保存几乎天衣无缝。

    收敛起不必要情绪的凯撒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了那文字上，怪异的符号不属于任何已知的文字体系，这样的文字只在一个地方出现过——安塔利亚遗迹青铜柱，那各族先贤获得诸神感召的地方，这是神的文字。

    罗杰厌恶的看着凯撒，他正像个合格的变态一样抚摸着篆刻在他手臂上的神文，看起来正要试图解读。形势所迫，罗杰准备默默忍受这一切，躬身观察的凯撒却收敛起笑容，郑重的向着罗杰开口“谢谢。”

    “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很不正常。”之前遭受威胁都未恐惧的罗杰，现在却好像有寒气攀上了他的脊背，这绝不是正常的凯撒。

    凯撒走到一边的阴影里，语气如常：“把神谕收起来吧，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气氛陷入沉寂，罗杰震惊的问道：“这么短时间你就知道神谕的含义了？”也不怪罗杰的惊讶，即便现在在安塔利亚专心研究神文的大学者们，也从没有人能破解它的规律，即便连猜测含义都做不到。

    事实上，主流宗教学者的意见更多是，先贤们是从神文的象征中感受到了神伟岸的存在，并在感召下获得救赎，而作为神力载体的神文不可被解读。

    包裹在阴影里的凯撒笑着说“当然不是，我从未觉得我能破解神言，我所企盼的是这个。”

    阴影散去，原本年轻英俊的凯撒如今老去的犹如枯枝，一点纯粹的金色在凯撒手中绽放，他托着金色的手像被风吹起的砂砾似的飘散。

    目睹着这一切的罗杰顾不上震惊，猛地窜起，身子贴着墙壁，面露惊恐“这是什么！神血？还是神格碎片？”

    苍老的凯撒声音沙哑的说到：“都不是，罗杰，别拿你过去网上看过的那些幻想小说去揣测这里的神，他们很不一样。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魔王哈克会想逼着我回去，又是什么让我如此歇斯底里？”

    “因为我破解了圣域封锁的秘密！”凯撒的语气顿时激昂起来。

    “什么！”

    罗杰的震惊毫无保留的挂在脸上，世人都觉得古德大师的研究真正打开了魔法世界的大门，但只有真正了解古德的魔力理论，并通过大量的计算验证才会现那下面隐藏着的无尽深渊。

    不论天赋如何，成长度如何，只要你是这世间的生灵，你的最大魔力总量都是一定的！有人给这片大路上的生物定下了一个桎梏！这种限制的最后的一个阶段就是，圣域。

    虽然这结论对大6上大多数人而言毫无意义，但是这被限定的未来却让步入圣域的人纷纷对此迷茫无措，森严的等级金字塔缺失了塔尖的那一部分！魔法？骑士？牧师？所有的这一切都没有未来的道路。

    “这就是一切的答案，跨越圣域封锁的钥匙”凯撒的消散仍在继续，金光忽闪着想要挣脱，却被凯撒的魔力牢牢钳住，“这是来自于神的凝练的概念，这片世界的神全是概念的凝结！”

    如此简单的答案，狠狠的打击到了罗杰，“凝练的概念？那么诸神强大的力量源泉是什么呢，那我不断重置积攒的又有什么价值呢？”

    在罗杰失神的瞬间，凯撒苍老的身躯迸，冲向罗杰，金光下消融的只剩小臂的右手狠狠地洞穿了罗杰的胸膛，重创的罗杰一句话也来不及说，意识就陷入了熟悉的黑暗，蕴含着‘初始’的力量在罗杰体内涌动，重置即将开始。

    气喘吁吁的凯撒反手拉出罗杰体内破碎的心脏，那抹金光嵌入其中，让罗杰的心脏心脏化为一捧血液，凯撒没有犹豫的将其摁入自己的体内。

    “不要迷茫，罗杰，一切都会过去”，同样心脏破裂的凯撒无力的贴着墙缓缓倒下“我们的日子还很长呢”

    弥留的凯撒咳出一口鲜血，盯着瘫倒的罗杰，笑着说“哈哈，这要是在小说里，咱们这算虐主流吗？”话的尾音未落，凯撒的手无力的垂下，死去的两人的身躯同时化为了纯粹的光点，在阳光下不知飘往何处.......

    不知过去了多久，琳被敲门声吵醒，揉着眼睛，窗外暮色正浓。

    “我睡了一天？臭罗杰怎么也不叫我，这是什么？”一枚银白色的事物在琳枕边滑落，琳大略的看了一眼，是枚造型古朴的戒指，便顾不上研究它，匆匆跑去开门。

    路过客厅，狼藉的现场让琳皱了皱那挺立的琼鼻，桌子被推翻不说，一把暗淡的弓横插在沙里，把廉价的沙戳了个大洞。

    “罗杰这是干啥了。”怀着疑问，琳快步来到门廊，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一个琳并不熟悉的老人。

    “小姐你好，我是本尼斯，请问凯撒大人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