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万家灯火 第五十章 江湖
仗剑天下，饮马天涯，在江湖里厮杀。策马扬鞭，浪迹武林，在竹林中喝茶。太多的故事发生在一间客栈，一个小酒馆。如果说江湖是四海为家，茶馆酒店是江湖的大家，故事与传奇在里面缱绻成画。 夜色如墨，灯火缠绵，故事发生在长街冷巷的一家小茶馆。 紫衣少年，黑发如墨，目光如电。青衣白发剑客，丰神如玉。两人对峙，遥遥相对。 “楚渔，你在找死。”紫衣少年开口。 回应他的是一剑，长剑如龙，带着青色火焰，划破苍穹。 “哧……” 古天象耳边头发，已被剑光斩断一缕。白发剑客眼神凌厉，不带一丝感情。他知晓面对大敌，不敢大意。长剑在他的手中，化成龙形，移动间有丝丝缕缕青光附在上面。 长剑发出天威，竟然夹杂着龙吟，真龙狂舞，仙光四溢，充满着惊天杀意。 “太乙宗的九龙剑诀。” 古天象微微震动，没想到对面大敌，竟然练成了如此剑法，他收敛起轻敌之心。不见他用何武器，一双拳头散发出耀眼金芒。他手捏古朴拳印，如龙如虎，似灵猴轻灵，如山岳稳重。 在他拳头附近，浮现出一片片金色的符文，光彩流转，金符幻化成一头猛虎，张牙舞爪。灵虎主杀伐，这拳光喷薄，缭绕着金光，散发着无穷杀意。 拳印硬挫剑光，龙争虎斗，虚空震动，绽放出一朵金色火花。两人身影交错，已经出手数招。楚渔面露凝重之色，他捏剑诀，劈出一道闪电。 紫衣如电，躲过一击，那剑光将远处一颗大树劈成齑粉。 茶馆中都是凡人，纷纷奔走，慌乱成一片。 白发楚渔盯着古天象开口道：“找个广阔的地方，继续。” “哼，取你命。”古天象厉声道。 星光黯淡，长空中两个人影如惊雷般出手。剑光寒，拳印烈，两人从长安城一路拼斗到岐山。 楚渔青衣白发，手握灵剑，身子轻盈飘在一棵紫竹上。 古天象力大无穷，怒吼一声，一拳轰碎成片的竹子。他如一尊杀神般，黑发披散在双肩。他的一只拳头闪烁着金色光芒，管他剑法如神，身法如龙，他一拳镇压。两人交手，虚空震动，浮现出一层层神纹。 楚渔灵力化形，背后生出一对剑光翅膀。他大喝一声，无穷剑芒化作流星般撞向古天象。 “你就这么一点本事吗？怎么跟我斗。”古天象紫衣飘动，猎猎作响。他拳脚并用，身子如猎豹一般矫捷，化成一股雷光。灵气蒸腾在他周身，浮现出一头猛虎。 无数的剑气，化成绝世杀机，欲要将古天象绞成碎肉。古天象大喝一声，山林震荡，落叶飞舞。千层浪，万重山，巨虎如一尊杀神。山林之中，百兽之王的猛虎，将剑气打成飞灰。古天象狞笑一声，身体灵动如猿，一脚踏碎脚下大地，奔向空中的楚渔。 楚渔巧妙避过一击，身体被余力震动，口中溢出一缕猩红的鲜血。他手指如剑，捏手诀，念神通，一剑斩断一棵巨树。碎屑乱舞，如白雪纷纷，楚渔将灵剑握在手掌之中，他运转剑诀，周身无风自动，站在半空中。 一刹那，九条虚幻真龙浮现在他周围。龙气缭绕，仙霞浴身，楚渔青衣染血，嘴角挂着血丝，眼神之中却露出淡笑。 剑影交织，龙吟阵阵。九龙栩栩如生。一剑斩下，龙驰天地。 古天象不敢大意，露出一丝凝重之色，他取出一张金色盔甲，穿在身上。周身浮现出一层金光，远远看去，如火神一般。 “龙行天下……” 楚渔的声音，冷冷响起。古天象只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力撞击，他感觉似乎被一颗彗星撞上了一样。古天象身子如断线的纸鸢重重的被击到在地，他挣扎起身，发现护身的盔甲已经出现了无数的裂痕。古天象看向楚渔的眼中毫不掩藏着杀意，他取出一粒金色丹药，吞入腹中。 古天象满头发丝凌乱，眼眸之中闪动着明显的杀意。“楚渔，我竟然会被你这个蝼蚁所伤。不过你放心，你会死的。” 也不知古天象吞下的丹药是什么，只见他周身灵力翻滚，竟然比之前更加汹涌。他龙行虎步，抬手间就是一记虎拳。拳印层层，楚渔拼命抵挡，已经口中流出鲜血。 古天象欺身过来，速度快如闪电。 楚渔根本反应不过来，身子被古天象一掌拍飞，撞碎一棵紫色竹子。他眼神之中流露出恐惧之色，看着古天象。 “纳命吧。” 古天象身子如惊雷，拳印带着紫光，凝成一个巨大无比的虎爪。 “放过我，否则太乙剑宗不会放过你的。”楚渔艰难开口说道。 “就算放过了你，又怎么样？难道太乙剑宗就会放过我吗？”古天象哈哈大笑，彷佛听见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不给楚渔说话的机会，古天象出手如奔雷，拳印协天威而来。 楚渔闷哼一声，倒地不起。古天象冷冷看着楚渔闭目，从他身上摸出一个储物袋，手中掐诀发出一团火光，将此人烧成灰烬。 “哧……” 忽然楚渔身上一道金芒闪过，一道符文化成流影从古天象眼前闪过。 “糟了，此人不仅仅有太乙剑宗的灵魂令牌，看来身上还留着一道生命印记令牌。看来不久，就会有人知道是我杀了他。”古天象低喃。 他低语一声，神色倒没多少在意的，也不知有何依仗的。 可怜楚渔羽化境界修士，连灵魂都没有逃走就被古天象杀死。按理来说，两人羽化境界，在人间界打斗，抬手间不说造成生灵涂炭，但也能引发一场灾难。只是人间界对于仙人手段有些压制的，越是高境界越是如此。不仅仅如此，如修为达到了金丹，元婴期之后，除非斩断道行，或者有通天手段才可以漫天过目偷渡到人间界的。 古天象搜了楚渔身上的灵宝和储物袋之后，取出一个金色袋子，念了一句口诀，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说吧，你身边那个山岳宗的弟子呢？” “我不知道，你也看见了，只有我一个人。”身穿锦袍的男子身子发抖说道。 古天象双手如电，扣在锦衣男子脖子上，不耐烦地说道：“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快说，我的耐心有限。” “我说，我说，你快放手。”那男子喘不过气，断断续续说道。 “记住，要命的话，就得听话。”古天象冷冷说道。 很久之前，长安城出现了一个天才。传说此人出生之时，天降祥瑞，有白凤在屋梁上飞舞。 锦衣夜行，碧波滚滚，平静的水面上一个白色身影，周身缭绕着白云，一步步而来。有淡淡的浮云遮盖这女子的面貌，依稀可见其身材高挑，玉面无暇。 许多人对于她的事情，都只存在于记忆中了。 龙神月，时隔七年再一次归来长安。 一篇仙凡的序曲，已经奏响。看这个世间繁华冷落，谁能主宰天下。 与此同时，在一个幽深漆黑的山谷之中，燃起了惊天大火。烈焰熊熊，黑烟滚滚，一个手握骨剑的中年男子，舔了舔嘴唇。 “没想到竟然能在人间界遇见带有九头狮血脉的灵兽，不错，我正好缺个坐骑。”那穿着麻衣的中年男子将手中骨剑一拍，剑光化成碎影，迎风而涨，缠绵成一条巨蛇。 黄金狮子，眉心裂开了一只蓝色的眼睛。它怒吼一声，山林震动，蓝色瞳孔之中喷出金色火焰。它满身金毛飘动，像是跳跃的火焰一样，极为雄伟。 居高临下望着黄金狮子的男子一声冷笑，也不啰嗦。他念着口诀，拍动骨剑，那宝剑化成骨蛇缠在黄金狮子身上。火焰不停的吞噬着骨蛇，只见那碎骨长蛇，是用一段段巨骨锻造而成的。那火焰怎么也烧毁不了，反而是那骨蛇尾巴一甩，将巨狮摔倒在地。 黄金狮子发出一声哀嚎，对面麻衣男子发出一声轻笑。他从储物袋之中，掏出来一枚散发着淡淡青芒的金环。 “孽畜，还不臣服！” 那金环滴溜溜一转，化作灵光，套在黄金狮子头上。麻衣男子哈哈一声大笑直接飞落在黄金狮子身上，喊了一声“驾”，化作一阵火光远去。 在岐山脚下，有一个茅草屋。草屋里面住着一个老人，白眉白发，身材高大。久居深山中，锄田种花，煎茶养荷。他圈养了两头灵宠为乐，已在岐山隐居几十年。 草屋是用紫竹搭建的，盖上厚厚的茅草，坐落在岐山的山谷中。有清泉从山顶流下，挖了一条小沟，将清泉引入草屋前的一亩池塘之中。已是秋末，满塘荷花依旧红彤彤一片，开的璀璨夺目。 小水车，日复一日的转动，不知疲倦。鸟语花香中，还有一只飞蛾，每天都在草屋前飞舞。 有一间禅房，灯火明灭，烛影空洞。听不见风语，也没有草动。飞蛾一次次的飞越烛火，迎向火海。 深山中的事情没人知道，没人看见。 飞蛾扑火，一次一次。每天都会有一只飞蛾，前来禅房佛像下寻缘。一次次的挣扎，又一次次的投身。灰色的飞蛾，已经有一对翅膀长出了金色的蝉翼。 四十年前曾经有长安城外的老人见到过一位老神仙，骑着水牛一样的坐骑，出现在岐山。听老人说过，这是星君下凡，为了辅助帝王的。也有人说这是一个千年老妖，很少有人敢去岐山深处。还有的人说这是一个菩萨，当年旱灾，是上天派来拯救天下苍生的神仙。 林子云等人从月桥离去，风月如霜，天地一片凄凉。 露似珍珠月似弓，灰黄的泥土，沧桑的古意，已不是林子云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印象了。 跟着李牧刚走不久，林子云并没有放松心中警惕，一路上带着秦天河，也在暗暗猜想各种可能。 才走不远，李牧身形一顿。林子云不像李牧借助法宝飞行，速度较慢，见前方李牧忽然停下，还以为此人是觉得他速度慢呢。没想到李牧面色大惊，开口说道：“林兄，不好了。我同门弟子有人出事了。” 瞧李牧面色焦急，不似说谎。林子云问道是何事，李牧沉吟片刻才开口讲道：“刚才我接到门中弟子传音说是在长安城外岐山脚下发现了灵宝出世，可是……” 李牧见林子云不接话，接着说道：“林兄有所不知，人间界已发生变数，天地灵气复苏。一场仙凡之间的战争，列国争霸，已经开始了。而我等修仙宗门，若趁此机会，辅助一位贤君一统天下的话，便可以分得天地气运，得到不少好处的。” “来不及说那么多了，若是林兄信得过在下，可否陪在下跑一趟。只等辅助贤王登基，林兄所需，只管提及，李某能力之内，必定不会推脱。” 见他说话真诚，林子云不着急说拒绝的话，他也想好好去见识见识修真界的人物。何况，林子云身落人间界，帮此人一个忙，也对他后续计划有不少好处的。至少此人肯定是修真界之人，至于如何进入修真界也是林子云一直想知道的。 林子云放下秦天河，交代一番，与李牧同行而去。 林子云坐上李牧的飞行法器，思绪飘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人处高空，望着下面万家灯火璀璨，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直如一叶菩提，一粒尘埃。林子云心思牵动，遥望满天星斗，他心中异常平静，没有一丝丝波澜。 李牧正驾驭法宝，没注意林子云的变化。此刻林子云满身弥漫着淡淡青色的光芒，他脑海之中浮现出一片玄奥经文。 《飞仙三千剑》，传承至太古神祇宇文幽。太古神族，是天地的宠儿，宇宙之中的大族。这篇《飞仙三千剑》据传是太古神人道九所传的惊世大法，是有名的杀戮仙诀。 此刻，星河如挂，星光璀璨。林子云沐浴在青光下面，周身缭绕着玄机。在他的头上赫然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古朴的小剑，有的似龙，有的如虎，还有的跟一根茅草一样，也有的就是一根树枝。 什么是剑？剑是杀戮之器，剑亦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剑也是路见不平，剑还可以是浩然正气。一株草斩星辰，一根枯枝削短万重山。剑可以是任何东西，剑也可以是一缕烟，一口气。 若有人在此处，必然会被眼前此景惊讶到。星河如匹练，化成一株神剑，星海间忽然变化，无数的星光缭绕，组成了一柄柄天剑。林子云发丝飘动，眼眸紧闭，额头已经布满汗珠。 满天星空如墨，白衣林子云如仙，三千仙剑飞舞。林子云缓缓睁开双眼，双瞳之中竟然有无数的剑气缭绕。 天地气机混乱，刚才林子云陷入顿悟，捕捉到一丝大道轨迹，竟然因缘巧合之下练成了这一篇《飞仙三千剑》。 这是一套术法，不是功法。林子云虽然修炼了《炼气诀》可是此法是功法，只能引气入体，运用灵力而已。其余还要火焰刀这套粗浅的功法，而定身术，画地为牢则属于禁制和阵法一类了。 林子云暗暗思考应该是因为宇文幽为他炼制的神药原因，方使得他每次在星空下都会感觉到道法规则，进入悟道状态，也可能是因为宇文幽一族是星空宠儿的原因，所以他在这种环境中更容易悟道。不过这仅仅是林子云的猜测，此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千剑他已经初入门，有了此套法术，以后再遇到敌人，也不必靠着火焰刀这类单一的法术来对敌了。 正在他思索之际，脚下蒲扇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耳边也传来李牧的声音，“林道友，到了，就是此地。” 李牧压制住他心中的惊讶，他刚刚已经发现了林子云的变化，心中对他更加看不透了。这让他对于拉拢林子云的想法更加强烈，此人对他而言，说不定是一个天赐机缘。 一抹流光，划破长空。下方紫色竹海一片，如万里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