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籍
腾腾腾…… 星月武院某处，冷然在咬牙狂奔，身后有一道狭长烟雾。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但现在胸膛剧烈鼓涨，鼻息粗重犹如风箱响鸣，他感觉四肢肌肉酸痛不已。如果此刻他敢张开嘴的话，他自认绝对会干呕痛咳。 他很疲惫，却不敢停下。 因为在身后不远处，那位“尸兄”穷追不舍，蹿跳的太快了。就算关节摩擦咯吱作响，也有超乎常理的弹跳能力，连蹦带蹿的，几乎要抓碰到冷然的后背。 在不久前， 天光最后一次澎湃爆发，闪现无尽璀璨后终于开始消散，而冷然也开始离开原地。 无尽的植物破土而出，又争相抢夺“养料”，他原来所在处已经称不上安全。 但他很快就发现一个重要问题：地貌的改变，让他这个本就不怎么熟悉星月武院的人，更加容易迷路了。 他催发瞳力，沿着红光痕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影。他想要朝其问路，结果在对方转过身时，他也终于看清对方的模样： 长发散乱，遮掩了五官面容，浑身血肉模糊，枯爪似的手上更有几块紫红圆斑，正踉跄走动着，步伐怪异而缓慢。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腐臭，被微风吹拂着，愈发朝冷然袭了过来。 冷然惊愣，浑身鸡皮疙瘩：这是活生生的，标准到堪比教科书的行尸走肉啊，竟然自己还差点找他问路？问个蛋啊！ 而与此同时，那位“尸兄”仿佛被冷然打扰享受天光余韵后，非常很不开心，微微抬头间露出没有下巴的脸：“嗬！” 嘶哑的低喝，泛白的眼珠，还有诡异暴起的疯狂，让冷然熟悉的……毛骨悚然！ “夭寿了！僵尸都会光合作用了！” 放声大喝间，冷然掉头就跑，狂奔得步伐几乎脚打后脑勺。 这一跑，就直接跑到了现在。 被天光强化后，冷然的体魄强悍了数倍不止，每当疲惫到一定地步时，身体就会泛起暖流，让他得以甩开“尸兄”一个身位。 尸兄也被强化了，但因为生前骨折过，小腿怪异似的短了一截，跑起来相当不协调。但就算这样，他也能蹿跳得几乎飞起，狭长的指爪几乎要抓到冷然的背心。 敏锐察觉背后的腥风，冷然死死咬着牙，双腿几乎要跑出幻影。 “红芒应该代表幸运才对，怎么这个玩意对我穷追不舍啊。” 冷然大步奔跑，沙尘被他的脚跟带起，砸在“尸兄”的头脸上，后者只是嘶吼咆哮，却没有什么进一步的攻势。 “嗯？外强中干？纸老虎？” 扪心三问，冷然一怔，忽然带着这只尸兄奔向了黑光更加浓郁处，他本人则专门挑着红光痕迹行进。终于在一个胡同拐角，他一个急矮身低头。 嘭~ 尸兄耿直的撞在了那面“黑光”墙上，脑袋都挤进了墙缝里。他虽努力挣扎，却依旧没能脱身，像是一只活跃的花盖蟹。 从路旁捡了一块方石砖，冷然狠狠砸了尸兄后背一记，确定对方依旧无法自由行动，开始拿着石砖感知探索。 他确信红芒所在之处，必有生机气运，不断在尸兄的破烂衣衫间捅出捅去，终于发现一本黄纸老书。 这是一本样式古朴的古籍，很完整，只有封面有些残缺。 纸张上泛起沧桑的暗黄色，明明带有几分古意，却沾着泥土和斑斑血迹，和不少杂乱的指印。这些脏污痕迹，看上去都是最近才沾染上的。 “断骨……”冷然努力分辨着封面上的字迹，字迹笔力精湛，铁画银钩，如无形之音，似无形之相，是这个世界的通用字体。根据世间传闻，这一字体已经使用超过万载。 冷然仔细看了看字体布局与书封结构，确定这本古籍全名应该有五个字，只是除了“断骨”二字以外，剩下的三个字，已然随着封面的损坏消失不见。 他用手摸了摸那处残页断茬，很有韧性，他全力撕扯也没能制造一点褶皱，但那些血迹指痕，却偏偏可以刻印其上，显然其主人的指力很不凡。 “是因为地脉变化，有玄奇古物出土，所以引发厮杀争抢么……” 冷然侧头，仔细看了看尸兄。后者遍体鳞伤，很纤瘦，紫红色的尸斑满布周身，肌肉已经腐朽： 两个肩膀耷拉着，似乎仅依靠皮肉承托连接。左膝位置的伤势尤其严重，整个膝盖骨消失不见，不见一丝肌肉，露出淡金色的骨骼，上面有神秘的纹路，隐隐闪烁金泽。 这是一具几乎报废的尸骸，却因为天光的缘故开始复苏，凭借厮杀本能狂奔疾冲。如果其稍稍有一丝理智的话，会拥有何种能力，冷然不敢想象。 至少那根腿骨，给他的感觉就不亚于金石，厚重而坚硬，把他的石砖都磕碎了。 驻足片刻后，冷然将古书塞进贴身口袋，偶然瞥了一眼四周，忽的皱起眉头。 大片的黑雾无声游荡，其中蕴藏着可怕的灾厄气息，太浓郁了。有些气息已经悄然侵入进周围一切，开始改变起那些生灵乃至死物的时运。 那些本该潜藏在地底莫名处的灾厄气息，如今正在重新融于天地！ “必须要尽快找到一个安全地带才行。” 冷然在心中低语，强行催发瞳力观察世界，沿着红光痕迹，朝远处一座阁楼冲了过去。在他的视界观察下，只有那里才是度过眼下危机的去处。 天光早已黯淡溃散，连丝毫的痕迹也不可见。 沿途，冷然瞥见一些诡异植物在大肆“狩猎”，争夺养料。乘着枝条繁多的便利，一切被其认定的猎物都要面对钢筋似的抽打、缠绕，那种攻势太可怖了，短时间内无人敢于撄锋。 远处山林间不知何时变成光秃秃的，兽吼已经消失不见。连之前展露过玄奇气势，生有风雷双翅之人那种存在也隐匿起来，蛰伏沉默。 在这一刻，昔日沉寂的植物是这片地区绝对的主角，在“成长”这一能力的强悍上，他们得天独厚。 冷然沿着红光痕迹狂奔，自是不敢与诡异植物对抗，只是他越发感到疲惫了。 他之前不过凡俗，就算有神秘天光强化过，在持续狂奔以及瞳力使用过度的情况下，终究疲惫得脚步都开始踉跄，只能是凭借毅力前进。他冥冥中有一种感觉，仿佛催发瞳力不仅仅会消耗他的精气神，更有一种无法言明的物质在流失、散却。 正当冷然疲惫不已时，他终于看清了目标阁楼上的一道人影。 对方身材窈窕，面容精致，还稍稍带点婴儿肥，是一位娇俏少女。 并且让冷然最欣喜的是，对方在冲他招手，声音满怀善意。 “快点！往这跑！” 少女使劲挥舞小手，为冷然指引方向。 冷然不语，微微点头间爆发最后的体能，大步奔跑着。 良久，他到达了对方所在的阁楼，无力瘫靠在楼梯扶手上，疲惫道：“你，你好，我叫……冷然。” “我叫莫纤纤，今年十五岁，是武院学员。” 少女面容精致，身材窈窕，穿着淡粉色衣衫，看上去更显婀娜玲珑。 说话间，莫纤纤搀扶着冷然，朝阁楼内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