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
小乙一怔，哎，这不是兰羽在讲话么，她，她不是被人围攻么，怎的说话竟似没事人一样呢？！小乙往那声音来处瞟了一眼，啧啧，这女子，竟是站到了边上，向着小乙呵呵直乐！小乙手心一下子冒出了汗来，真是，对方原来不是针对兰羽的哇！你这家伙，干嘛要大喊出声，这不是找事又是什么！小乙这下找错了对象，反倒是被对手包围起来，一时之间，可是不好脱身了！小乙又见着了童陆，这家伙骑着马儿去到兰羽身边，二人竟是说笑了起来，真是那看戏的不怕事大呀！小乙气得牙痒痒，心头想着，要是待会摆脱了对方包围，可得让他二人好看！ 契丹人大声问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乙也是毫不怯场，高声回应， “几位，那两个是我的朋友，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哈！” 小乙这些日子觉得的契丹话，可真是派上了用场了，小乙的语言天赋也是不错，一口纯正的话语，立时给他带来了转机！对方略微往后退了退，又问一句， “你们又是从哪里来的？！” 小乙把兰翼的名儿报出来，又给他们简单说明一番，对方也很实在，很快把刀给放了下来！小乙长出了一口气，呵呵，真是庆幸叫那兰翼教他契丹话了！ 对方似乎还欲再问，却又听得身后有人大喊， “那边怎么样了，完事了就快过来，胖子可是绑好了，可是搬不动哇！” 是另外一些契丹人在讲话，他说的胖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小乙正想着，眼前那位却又对他讲出一句， “快些走吧，莫要到处乱跑！” 小乙愣了愣神，收起了长棍，回他道， “多谢提醒，多谢提醒！” 契丹人收了刀，一齐往海边过去！小乙也很快见着他们口中讲的那胖子，呵，他那嘴里塞满了东西，脸也扭曲成了一团，好生可怖！他只穿一个小小裤头，身体被一条粗大的长绳牢牢绑住，手脚完全无法动弹！他可是又高又胖，只他一人，怕是能改对方四五个的，不过，看上去，倒也不是那么吓人，反倒觉得有些可爱！刚看他一眼，他忽的往后一倒，竟是把拽住长绳的几位一齐拉飞出去！还好契丹人人多，要不，还真不一定能够制服得了他！刚才围攻小乙的那些位赶到之后，人手又更多了些，胖子再厉害，想来也是挣脱不了了！不多时，胖子又被重新拴好，数人一齐扛着绳子，拖着胖子在这沙滩之上艰难行进！胖子想要大声呼喊，可是，嘴里被堵住，也是讲不出话来，只听得他的呜呜叫唤之音，还真是蛮凄惨的呢！ 沙滩之上，留下了好大一道印记，格外的光滑匀称，当然，也只有那胖子的身体才能划出这般美妙曲线！三人站立当场，久久未曾言语！ 还是童陆先开了口，道， “哇呜，这胖子的肉可是真的多呀！” 兰羽也道， “这么个胖子，怕是比咱们三个加在一起还要重哟！” 童陆又道， “那可不，他的一只胳膊，就能抵得上半个你呢，真是太厉害了吧！” 兰羽也跟着道， “也不知是怎么个吃法，才能吃得这么胖哟！哎哟哟，瞧那肚子，那屁股，哎哟，我的老天哟！” 童陆又道， “怕是每天要吃个一二十顿，才能变成这个样儿吧！这般吃下去，怕是活不了太久喽！” 兰羽不住点头，又道， “胖子这下被人抓去，牢房里应该也不会有这么多给他吃的，没两天，可就饿死了吧！” 童陆也是点下头来，又道， “那可不，普通人的饭量，哪够他吃呢！” 兰羽又道， “我想啊，他定是出生在一个富贵人家，能够让他随意大吃，啧啧，真是羡慕他能长这么胖呢！” 童陆大笑，又道， “你也学他一样，每日吃个十八九顿的，嗯，过不多久，应该也会长得圆嘟嘟的了！” 兰羽也乐了，笑着回他， “还是算了，我一多吃，可就容易撑得慌，连睡觉也会睡不好了！” 二人一边说着，那些契丹人慢慢消失在了银色沙滩之中，他们又会带那胖子去往何处，谁都不知，小乙只知道，那胖子定会遭大罪的！正想着，小乙的脑海之中，却是突然显现出一个诡异的画面，那画面之中，有三个人，每人长得，都是奇奇怪怪，组和在一起，却反倒有种异样的和谐！小乙身子一动，轻声问来， “陆陆，你有没有感觉到，这胖子似是在哪儿见过！” 童陆还在与兰羽说笑，二人一直在调侃那胖子，虽然只与那胖子有一面之缘，胖子却真是给二人带来了无穷的笑料！童陆正自开心，突然听着小乙问话，亦是止住笑意，转头问道， “小乙哥，你说什么？在什么地方见过？！” 童陆皱起眉来，认真想过，可是，他却没什么印象，后又连连摆头，道， “呃，我可记不得，以前也见过胖的，可是没有见过像他这么胖的！哈哈，想起他那大屁股，怕是两个人都抱不下呢，哈哈，哈哈，我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兰羽也是跟着笑起，接话道， “他那胸脯，啧啧，比女人还要强上百倍呢！” 二人说着，又是一齐大笑了起来！ 小乙陷入了沉思，他又想，还真是，如此胖的人，无论到了何处，都能吸引万千目光，若是见过，多半也能记着！在那雨夜之中，光线不佳，童陆没能看个真着，也是在情理之中！小乙慢慢闭上眼来，仔细回忆那日情形，良久，方才睁开了眼，冷静说道， “没错，应该是他，虽然他脱掉了衣裳，今日也没能看清他的脸，但从他身体之中散发出来的味道，绝对不会有错！” 兰羽听着小乙这般言语，也是颇有兴致，立时问他， “小乙，小乙，你真的认得他么？！” 小乙很是肯定，认认真真点下了头来，回道， “没错，是他，就是他！” 童陆摸了摸头，问道， “嗯，小乙哥，你真是见过他？” 小乙很是确信，回道， “没错，是他，就是他！陆陆，你还记得，咱们在浪沙派的船厂之中遇着的那三个怪人么？！” 童陆思索片刻，又才回他， “浪沙派？船厂？哎哟，印象不是太深了，主要是那是个雨夜哇，光线暗得很，我又是从后边摸进去的，对前边发生的事情，并不十分了解！咦，小乙哥，你的意思是，这胖子就是那三个怪人其中一位？！” 小乙重重的点下头来，又道， “没错，正是他！那三个怪人，一个大胖子，一个僧人，还有一个剑士，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是与常仍大有不同！特别是这个胖子，那可是胖过了头，见着他身上的肉，都会叫人吃不下饭去！那日他穿着衣裳，与今日差距明显，所以我才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得出来！” 童陆又问， “嗯，那小乙哥，你现在又是怎样想法，咱们可是要再去看看他么？又或是，你还想帮他一把？！” 小乙摇摇头，回道， “他是日本人，本就与咱们不对付，我呢，又怎会冒险去救他！” 兰羽奇道， “日本人？哎哟，我也听过日本人哟，听说他们是住在海的另一边，嘿嘿，咱们要不要去那日本玩玩呢？！” 兰羽玩心大起，竟是想要去日本玩了，呵，真是够了！ 小乙没理她，童陆却是接着问来， “日本人，嗯，上次与叛军勾结，想要搞出事来，可天不遂人愿，他们的努力全都化作了泡影，损失亦是十分的惨重！也是怪了，他们既是日本人，干嘛不回日本国去，却是躲到了这么偏远的地界，还叫这契丹人捉了去！” 小乙回他， “或许，这里边另有隐情也说不定呢！陆陆，你说，咱们要不要留下来，看看究竟会再有何事发生么？！” 童陆还未回话，兰羽却是拍起手来，大笑说道， “好哎，好哎，咱们一起去，一起去啊！” 小乙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歪，回她道， “你又要来凑个什么热闹！” 兰羽笑呵呵回他， “别这么绝情嘛，咱们好歹也是扮过夫妻的嘛！” 小乙无可奈何，她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怕是赶也赶不走了！ 兰羽很是兴奋，又道， “走啊，走啊，再不走，可就追不上啦！” 兰羽说着，可是已经上了手，一把揪住了小乙的胳膊，又往那方狠劲拉扯！小乙不愿动，她自然也是拉不动的，一连试了几下，终于放弃，于是又凑近过来，说些好话， “哎呀，走嘛，走嘛，你最好啦！” 她冷不丁这么撒个娇，真是叫小乙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小乙连忙后退，甩开她的手，回话道， “得，得，得，走还不行么，走，走！” 童陆笑呵呵看着，走到了前边！小乙赶忙跟上，兰羽这才又笑出了声来，大声说道， “哈哈，真好真好，咱们又有事做啦！” 小乙没理她，跟在童陆后边，童陆则是跳到了由那胖子身子拖出来的那道印记之中。兰羽见了，也觉好玩，于是跑到了童陆前边，童陆一见，又觉不爽，又跑出去，跳到兰羽之前！这二相互追逐，大笑不止，呵，这又哪像是要去救人，哦，也是，三人本来也没想过要救人，也只是想要过去看看的嘛！ 太阳落山了，霞光满天，真是让人心神向往！本来充满无限魅力的大海，此时却是一片灰暗，再也没有白日里的绚烂了！不过，小乙知道，待这夜过去，太阳从这海上升起，它又会再次焕发出生机！这世间之物，大都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三人继续往前走着，只不过，脚步也是越发的慢了！这海岸线可是太长了，而那沙子里边，又是很快不见了那道印记，若是接着这般走下去，也不知还会走向何处！虽然到了春季，可夜里仍是冷得很的，加上这海边大风吹起，可是不好受呢！天色将晚，所以，小乙还是想着，先寻个地方住下，多番打听一下再说！小乙正想着呢，兰羽在他手臂之上拍了一下，道出一声， “喂，咱们又该怎么办才好哦？！” 小乙回她， “要不，先寻个地方住下再说？！” 没有听见兰羽回话，却是听到了一声闷响，小乙回过头去看她，呵哟，这女子竟是一头栽倒在沙子里边！小乙赶忙上前查看，把她脸上沾着的沙子清理干净，这家伙，竟又是还舔起了嘴巴！童陆见此，大笑起来，说道， “我的个天啊，这都能睡着？！” 小乙心想，这些日子以来，兰羽每日都会睡很久，有时天阳还未落下，便上床睡了，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这才能够醒转过来！她这大半日都在睡觉，所以啊，几人这一路，才会行得如此之慢！没办法，总不能背着她走吧，那么辛苦，兰羽自己个儿，肯定也不会好过，所以，还是先寻个地方住下再说！ 小乙往四周看了看，三人之前也是经过一处城镇，不过，也只是购置了一些吃的而已，兰羽想要吃酒，不过，也只带上了一小坛！到了这地方，还真就没见着什么居舍了！想想看，刚才那小小城镇，离得也是很远了，要是这般回去，又得浪费太多力气！当然，三人本是可以骑马的，可是，途经一处海边石滩，却是被几个小贼给抢走了！他们来得极快，三人又多在注意别处，见他们过来，还想问个话什么的，可谁曾想，人家虽是回了话，可目的却是在那马儿身上，一个不留神，马儿便被他们抢了去了！兰羽哇哇叫唤着追去，可她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有马儿跑得快呢，很快，就被落下老远了！呵呵，三人刚到此处，却又被偷了马儿，连同马背之上的行李，也一齐丢了！小乙觉得还好，他的重要的东西，全都在贴身藏着，当然不可能留在马上，那些个身外之物，丢了也就丢了嘛！ 再看当下，这沙滩之上，实在也没什么好的去处，有那么些个弯弯尖角伸入了大海里边，也没个能挡风的地方。再看陆上，远处有些个小山，竟是还有些灯火，粗略估算一下，应该也只有几里路程，这样看来或许往这方过去，还会更容易一些！ 童陆也注意到了那方，思索了一阵，说道， “哎，小乙哥，咱们要不要去那边试试？！” 小乙还是有些犹豫，回他道， “我总觉得那里不那么简单，咱们这般过去，真不知会不会遇上麻烦，要不，咱们还是退回去，回到城镇里边，多少也会安全一些！” 童陆却道， “别呀，咱们走都走到这儿了，这般回去又算个什么！而且，我还有种预感，那胖子就是被人带到了这边，嘿嘿，咱们正好过去查看一番啊！” 小乙回他， “可是，那也很危险不是，这些个契丹人，可都是厉害角色呢！” 童陆又道， “小乙哥，你不是会讲契丹话么，他们当然不会拿你当外人！再说了，咱们可是有兰翼大哥的保命符在，怕他作甚！” 小乙忽的想起这事，没错，兰翼真是有这么个东西在，虽然是个不起眼的小玩意，但兰翼说过，那是太后大人亲赐的宝物，谁见了，那也得跪下磕头！兰翼说他自己用不着，所以，把那东西给了兰羽，他说她老爱惹祸，让她带在身上，没准真会派上大用场！那东西是用个小小锦囊装着，里边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小乙还真就没见过呢！小乙对这个东西，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很快忘掉，经童陆这么一提醒，他才想了起来！ 小乙思索片刻，又道， “倒是可以试试，不过，还是尽量不要用那东西，要不真到救命的时候，反倒是没有可用的了！” 童陆笑呵呵道， “走，走，怕他个逑啊！” 这些日子以来，每日与那些个契丹人相处，童陆早就不怕他们了！其实，契丹人大都十分豪爽，你若是真心待他，他也会真心回馈，与他们相处，少了许多弯弯角角，其实还真是挺不错的！不过，小乙也知道的，契丹人之中，自然也是有那精明算计之人，只是几人没有见过罢了！既然说走，那便走呗，希望能在这天色黑尽之前，到达目的地吧！ 小乙把兰羽扛起，就似兰羽放火烧山头一夜那般，兰羽一睡下，可真就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外界了，无论小乙如何摇晃，都无法再将她弄醒！这样倒是让小乙好做一些！ 行得极快，那小山本就不远，天色黑尽没多时，果真就赶到了地方！不错，前方不远就有灯火，今夜可以不用风餐露宿了！再往上方看去，似乎还有别的建筑，只不过，没有点灯，亦是无法看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乙童陆同时放慢了脚步，不过，即便十分小心，也是很快被人发现！也不知从哪儿窜出了两个人，挥动着武器，挡到了小乙二人身前， “什么人，干什么的？！” 这话自然是用契丹话讲的，不过这时已经难不倒他了！小乙也被吓了一跳，他隐隐约约看出了两个人影，二人态度可凶，只是小乙早有准备，自然也不会怕了他们！小乙故意多喘了几口气，又才与对方道， “我们刚巧路过，这天黑了，海风又大，见着这边有些火光，就跟着过来了！二位大哥看看，我老婆可是累晕过去了，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这才过来借宿一晚！我们明日一早就走，去到城里给她看病！” 童陆也道， “是啊，是啊，嫂嫂再吹着风，怕是要熬不过去了！” 当然，二人讲得，也都是契丹话，童陆虽然讲得没小乙那么好，但他聪明无比，就这简单的几句讲出，也是不会叫人听出破绽来！ 对方一听，竟是契丹话，立时放松了戒备，而后一人跑了回去，点了一个火把出来，好生看了看小乙三人，这才又道， “是哦，这天待在外边，可是要把人冻死的！不过，你们只能在这山脚下待上一晚，明日一早离开。知道了么？！” 童陆连连点头，回他， “多谢二位大哥，多谢二位大哥！” 二人转身过去，带着小乙三人进了里边。哎，竟是个破屋子，墙上破了好些洞，墙体也是多处撕裂，还好多有干草，堵起之后，也是能够挡下风！再看顶上，呵，星光闪闪，可是叫人叹为观止啊！这屋子不大，但也不算小，长宽也有个一丈多，里边没有别人，三人借宿于此，也不会觉得十分拥挤！屋子边上，有处火堆，那光亮，便是从这里传来的了！ 那二人倒是热情，带着三人来到火边，还把刚才烤熟的肉递到小乙身前。小乙一看，竟是羊肉，呵哟，能够吃得上羊肉，还舍得送给毫不相干的人吃的，看来不会是普通人啦！只不过，契丹人大都大方，把自己的东西分给族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小乙谢过那，出于礼貌，还是扯了些下来咬住，再转给了童陆。童陆接过之后，他方才把兰羽放了下来。兰羽躺下之后，小乙立时觉得轻松无比，给她身上盖了些干草之后，方才又转到了火边坐下。外边真是有些冷的，此时有火伴着，可真是暖了不少！小乙又仔细看这二人，长相普通，也就是最最寻常的契丹人而已，不过，二人胸口突起不小，或许也都是练家子呢！瞧这周围环境，乱糟糟的，他二人当然也不可能是长住在此，或许，与小乙三人一样，也是刚巧路过，借宿于此呢！ 再看童陆这边，他自己身上藏了坛酒，这时也正好派上用场，那酒一掏出来，可是把对方给乐坏了！呵，这一方拿酒，另一方出肉，相互补充，当真完美，只是这一口酒，就能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可惜的是，酒实在是不多，几人也就只能慢着点儿吃，那样才能吃出滋味来！